怕杨宁逸以后留下病根,杨老夫人下令让他静心养着,短期间内不得外出,也不准别人去打扰他。
霁月和清风从外头回来,听了府里下人间说的那些八卦,都有些担心。清风端了一盘新出炉的桂花糕走进来,放在杨宁逸的书案右下角,愁眉苦脸道:“少爷,府里的人都在说,昨夜有人在院子里看到死去的表姑娘了说表姑娘是来复仇的,所以害你落了水。
那画面描绘的活灵活现,就好像表姑娘的魂魄真的在院子里飘荡,吓得他浑身发冷,总感觉周围阴森森的,充满着鬼气。
杨宁逸正埋头画一副梅花图,梅树已经成型了,他正准备在枝上加一只雀鸟,可手感不对,不知如何下笔,便在草稿纸上反复琢磨,似乎没有听到清风的话,连头都没抬一下。
倒是跟着进来的霁月说了一句:“我也听人这么说了,说半夜里上茅房看到表姑娘从院子里飘过去。那是个新来的仆人,以前根本没见过表姑娘可听他描述的,却是跟表姑娘长一个样,我心里可慌了呢。”
少爷刚出了事,府里又闹鬼,是谁都会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的。
霁月替杨宁逸磨着墨,表情上带着点惊恐,她最怕那些妖魔鬼怪的东西了,听着其他人这么说,她吓得晚上都不敢睡。
清风叹了一声,道:“咱们也别自己吓自己,世上哪里有鬼?都是他们胡乱传的。”
清风这句话刚落,杨宁逸就抬了头,梅树枝的雀鸟刚画完,他移开镇纸将画拿起来,递给清风道:“将画晾干,然后收起来。”
清风借接过画,看着杨宁逸平静无波兰的面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杨宁逸又铺了一张宣纸,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少爷,府里都在传表姑娘的事,说是表姑娘死不瞑目,来报复了。”“胡说八道。”杨宁逸手一抖,墨在纸上晕开来,坏了开笔,他拧紧眉说道:“关注一下是谁在乱传谣言的,杨府不需要这种议论主子的下人。”
清风跟霁月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心里都有些看不起那个乱传谣言的人,杨宁逸接过霁月手里的墨条,对他们挥挥手,说道:“我这里没事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有事我喊你们。”
把清风和霁月打发出去之后,杨宁逸换了一张干净的纸,画了几根竹子突然又没了兴致,他起了身,将笔管放好,离开书案,将关闭的西窗打开来。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表姐的事情,他心情其实很复杂。
表姐当年到杨府小住,因为同是爱琴之人,跟宁雅关系最好,经常一起品茶论琴。表姐是定了亲的人,定亲对象是一名书香世家的举人,表姐很喜欢那位举人,每每谈起他,都是满满的爱慕之情。
可有一日,宁雅和表姐去护国寺上香,回来途中遇到暴雨,就在城外一处庄子留宿,刚好遇到举人被大雨困住,表姐主张收留他一晚。
结果,第二天晚上,表姐撞见举人要送礼物给宁雅,表姐很生气,认定宁雅勾引举人,不仅打了宁雅一巴掌,还疯狂到半夜放火要烧死宁雅。
幸好宁雅身边的丫鬟警觉,让宁雅逃脱了这一劫,但表姐却烧毁了脸,而举人也受伤严重。
回来之后,举人上门去退了婚约,表姐痛苦不堪,便赖在杨家闹,硬说宁雅勾引举人,还说她要嫁给举人,要宁雅给她陪嫁去做妾。
杨老夫人跟程氏怎么会同意,自然是拒绝了,表姐悲痛欲绝,居然上吊自杀了。
幽幽叹了口气,杨宁逸抬手正要将窗户关上,却看见一只灰色的鸽子飞过来,落在窗沿,乖巧地啄了啄自己的翅膀,杨宁逸有些纳闷地看了看窗外以为是谁在搞恶作剧。
“是谁让你来的?”他伸手碰了碰鸽子的翅膀,鸽子歪着脑袋,将头埋在翅膀里。
杨宁逸发现它的脚上绑着一个东西,取下来一看,是一张纸条,里面写着“傍晚,我来接你。落款是穆景。
杨宁逸瞪大双眼,赶紧将纸条收起来,还谨慎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才关了窗户,双手捧着那张纸条,又仔仔细细看了几遍,一颗心砰砰狂跳着。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来接他去做什么?
他止不住自己胡思乱想起来,激动的坐卧不安,一会儿丿坐在书案后,一会儿躺在床上,可只要想到穆景要来找他,就非常的兴奋。
穆景是从翻墙进来的,躲过杨府的护院,从窗户闯进杨宁逸的房间。杨宁逸正在换衣服,看见他翻窗进来,吓得差点惊叫出声,穆景怕他出声引来下人,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赶紧扌过去捂住他的嘴巴。
“别叫,是我。”
杨宁逸点点头,穆景才放开他,而这时,穆景才发现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衣服有些宽大,显得他有些消瘦,因为害羞而微红着脸,模样竟令他觉得唯美。
不由自主地凑过去,就在快要亲到他额头的时候,杨宁逸开口道:“你能不能先出去,我要换个衣服?”
他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穆景这才发觉自己行为孟浪,他道了歉,出去外室。杨宁逸换好了衣服,穆景便带着他翻墙离开了杨府。
穆景的马就在后面的巷子里,他们翻墙出来,穆景抱着他上了马,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骑马朝城外而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穆景的左手搂着他的腰,他的背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这种亲密的姿势让他有些无法思考,他贪婪地呼吸着来自他身上阳光的气息,竟发现自己有些想念他。
一个有趣的地方。”他微微勾了勾唇角,趁杨宁逸不注意,在他耳边偷了个香吻。
对方并没有任何察觉,只是耳朵尖红红的,似乎有些害羞,穆景忍不住笑起来,他以为这个人性子清冷,是个不容易亲近的,没想会那么容易害羞
他们来到城外的一处庄子,穆景把马拴在远处的森林,抱着杨宁逸上房顶,躲了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杨宁逸不解地询问。“”噓!“穆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杨宁逸拧紧眉,正准备继续追问,却听到开门的声音,急忙抬头望过去就看见一个戴着帷帽,遮得严严实实的人进来。
她一进门,里面立即有个络腮胡的汉子走出来,那人便抛了一个荷包过去。
上次的事情,办的不错。
络腮胡掂量着手里的钱袋,露出满脸笑容,说道:“若不是半路跑出个碍事的,我们兄弟几个一定会把那个双儿抓来,好好玩玩。”
说话间,眼中流露出一股邪恶的气息,杨宁逸不由得感觉一阵恶寒。“过几天,他们会到护国寺上香,我让人把她引出来,你们趁机劫了她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好处。”
那人声音很冷,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这杨家可是官家,这钱是不是?“从里面又出来一个穿短衫的女人,眼里流露出贪婪之色。
杨家?杨宁逸大惊失色,接着,他看到了一个脸上有道伤疤的大汉从里面走出来,他手里还扛着一柄弯刀,一见到他,杨宁逸立即气的红了眼,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就是他,是他打晕了车夫,害的马车失控,是他们想要害他,想要害杨家的人?
穆景握着他的手,给予他无形的力量。“只要你们把事情办好,钱不是问题。”
有钱好办事,女人谄媚一笑,连连点头,“收了定金,我们一定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