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您醒醒。”
十分低沉,却悦心盈耳的嗓音,响起在吉吉儿的耳边,她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盖着一条锦被,正躺在自个儿的绣床上。
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坐在床边俯视着她,吓得她一声惊呼,便往床角里缩去,再环视四周,已经不见那两个恶徒。
“他们被我杀了,已经丢下了船。至于我,您不用害怕,我是不会伤害您的,只是见您昏过去好一阵子都没醒,问候一声罢了。”男人言毕起身,离开床边。
舱房内的烛火很亮,犹如白昼,吉吉儿定了定神,这才看清男人的面貌,却又是呆住了,心跳得飞快!
这人肤色稍黑,一看便知是经受过海风的洗礼,可是那乌黑深邃的眸、高挺的鼻、厚薄适中的唇,没有一处不好看,和那些相貌粗鄙的将士完全不同!
吉吉儿忍不住眨了眨眼,在想自己是否已经死了,到了天国,所以才能遇到这样俊美非凡的青年男子。
“景将军,一切大典妥当。”又进来一个黑衣人,朝美男子下跪说道。
“景将军……?”吉吉儿反复咀嚼这句话,突然,她吃惊不小似的,跳起来叫道,“你是大燕军的统帅——景霆瑞?!”
景霆瑞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下属道,“闭上眼睛,先出去。”
吉吉儿闻言回神,这才发觉自己身上压根没穿衣裳,是被之前的两个歹人给撕破了,景霆瑞帮她盖了被子,这一跳起来,可不得春光外露!
“哎呀!”吉吉儿羞红了脸,拉起被子裹紧粉光玉润的娇贵身子,微喘着气道,“我没想过,竟然会是大燕将军救了我!”
“从您的王舟离开夏国军队开始,我就派人跟随在后。直到手下汇报说,您的船只突然在海中抛锚停泊。”景霆瑞诉说着事情的始末,“晟国既已经战败,您没有理由不火速回去夏国,唯一的可能,便是你遇到危险了。”
吉吉儿听得是一惊一乍,她连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是大燕的将军救了她。
“所以,我现在是大燕与夏国谈判的筹码吗?”吉吉儿想了想,问道,“您没有理由平白无故地救我吧?”
“是。”景霆瑞亦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坦言道,“您是夏国公主,对大燕来说,是一个不错的谈判筹码。”
“唉……”吉吉儿坐在床上,很是无奈地说,“本公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也还是你们这些男人手中的棋子。”
“公主殿下,我可以向您保证,不管谈判的结果怎样,我都不会伤及您的性命。”
“两军对垒,却不要我的命?那还真是稀罕。”
吉吉儿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他,那双总是透着公主傲气的乌眸里,突然有了一丝别样的温柔,连声音也放低几分,“也罢,本公主听你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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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时节,花儿谢了,叶儿枯黄,一派萧瑟萎靡的景致,可冬天到了,也意味着皇帝的万寿节也近了。
早朝上,这边才讲完战事,礼部尚书董有为就出列了。他提议全朝要为万寿节做准备,比如恭造千尊寿佛,在都城中大赐万人流水筵席,从内廷的典礼到宫外的庆祝一样都不缺。
爱卿微笑着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热烈议论,连贾鹏都说,‘是该好好庆贺一番,外边不是打了个大胜仗吗?可谓双喜临门哪!’
“诸位大臣,你们说的都在理,”爱卿开口了,语音柔和,“不过,朕才提倡勤俭过节,怎么可以在自己的诞辰上如此铺张浪费?”
“皇上!万寿为人君之始,元旦、冬至、万寿节,历朝历代都是普天同庆,为国之大典!”贾鹏上前一步,极不赞同地道,“岂能草率处置?”
“宰相大人说得是。”工部尚书严璐也在一旁附议,“勤俭是要的,可皇上您始终是皇上,怎能与吾等凡人相提并论。”
爱卿还来不及回答,贾鹏又中气十足地道,“没错!犬侄在婚庆典礼上收下一对莲藕,寓意吉祥,可是皇上,就算您也愿意收,臣等也是万万送不得啊,那是大逆不道的!”
“宰相大人言之有理!祖宗典制不可废。”
“正是如此!万岁!恳请三思!”
看到阶下不少点头附和的大臣,爱卿不禁感到尴尬,而送贾鸿禧的那对鲜藕,还真是从秋天提到了冬天,这时不时的谈起,都让爱卿怀疑自己难得真的是送错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皇上,您就听老臣一句话吧,该摆的筵席,该有的庆典一样都不能少,不能心疼几两银子的花销,就把大燕的面子给赔了。”
“这又关乎到大燕的颜面?”爱卿感到脑袋隐隐作疼,随口问道。
“那是自然,万寿节若不大办,会让外国使节看笑话的。这内廷的人,知道皇上是勤俭节约,体恤百姓,但那些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燕国为了区区一场仗,就弄国库空虚,无力支撑了呢!”
在朝堂上,贾鹏每每说话,都有些把皇帝视为晚辈,甚至是孙辈的味道,表面上是刚正不阿,直言敢谏,实际却有几分不客气。
而眼下,还没人敢和贾鹏呛声,在一旁逢迎拍马的倒有不少。
“皇上,这大喜的日子,若不能普天同庆,风风光光地按礼制操办,确实有失体统。”礼部尚书上前再三说道。
“那……容朕再考虑考虑。”爱卿摆摆手,有些招架不住了,“今日议事到此为止,都退朝吧。”
“皇上,老臣说的每句话,都是为皇上着想,为江山社稷着想,还望皇上早做决定!”贾鹏依然上禀道,声如洪钟。
待贾鹏的话说完,群臣才跪倒在地,高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来到勤政殿外,坐上早就恭候着的鎏金龙辇,却一时没说摆驾去哪儿,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皇上,可是要去御书房?”小德子见皇上的脸色不佳,便讨好地说,“不过,奴才听说东宫的枫叶还红着呢,您要不要去瞧个稀罕?”
“东宫?”爱卿略略一愣,还真有些日子没去了,便应允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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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摆驾来到东宫,这里虽然空置着,但和他儿时住的时候一样。每一道罗帐,每一件家具,甚至连案台上摆放的笔墨砚台,都没有移动过。
“好怀念啊。”
爱卿就像是钻出笼子的鸟儿,在东宫的殿堂里行走来去。这里的每个角落,不止有他,也有瑞瑞的影子。
还记得十年前,他搬来锦凳放在长案上,当作梯子用,噔噔地爬上房梁。
因为天宇、天辰告诉他,燕子会在房梁上筑巢,这一举动可把乳母嬷嬷、太监们给吓坏了!
景霆瑞看见,嗖地飞身上去,将他抱下来,并且安慰着因为找不到燕子而哭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