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的性格，贺楼璟炎也就不再追问。
小二很快拿了笔墨过来，贺楼璟炎不喜外人进内，也没喊书竹过来伺候，自己动手研墨。
小孩在旁边看了一会才小声道，“我会。”
贺楼璟炎的动作顿了下，盯着他审视了片刻，才将手里墨块递给他。
在贺楼璟炎的注视下，小孩有些腼腆，只是渐渐的，小孩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里的墨块上。
看着小孩标准的动作，还有那研中一点点变黑的清水，贺楼璟炎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会写字吗？”
小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贺楼璟炎也没问他是什么意思，把笔递给他，替他铺好纸，又去旁边搬了张比较宽的椅子，抱着小孩示意他坐在上面。
“会写沐榆吗？水木，‘沐’；榆树，‘榆’。”
小孩只是失落地摇头。
“你会什么？把你会的写下来，我教你那两个字。”
贺楼璟炎看得出来，小孩墨砚的动作很是熟练，绝对不是一两次学会的，而是长期动手的结果。
想到自己已经好多天没给娘亲抄写经文，小孩有些愧疚自责。倒不是他忘了这事，只是生来不习惯麻烦别人的他根本没跟贺楼璟炎提这个，没有笔墨，他想写也没法写，就像他这些天一直没问过贺楼璟炎兰姨在哪，不是不挂念，不是不想，只是不敢开口。
今天终于有了机会，小孩在愧疚之后动力十足地奋笔疾书。
抄写过不知道多少遍的经文早就滚瓜烂熟，不是自己做的笔，小孩开始有些不习惯，后来却是越来越快，也不会再出现拖尾的现象了。
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小孩的眼神专注得好像在发光，他的眼里只有面前的宣纸和纸上看不懂的文字，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一个人。
贺楼璟炎没有出声打扰他，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就坐在一旁，替他收拾写好的纸张。
一张，一张，虽然看不懂那些文字，贺楼璟炎却不得不承认，小孩的字写的很有灵气。
中途贺楼璟炎出去了趟让小二多拿些宣纸过来，以小孩的速度，小二先前拿来的二三十张纸估计很快就能用完。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炷香之后，那些纸便被用完了。
似乎是写完了一轮，小孩听了笔，却还是没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没注意到贺楼璟炎的存在，一边研墨一边不知道念着什么。
贺楼璟炎听不懂，只觉得有些像是庙里和尚念得佛经，但刚才那些文字，他很确定，绝对不是梵文，就是不知道小孩是从哪里学来的。
宣纸全都写满了字，但还有最后一段没写完，小孩起身准备去拿纸，转身刚踏出去一步便发现了不对劲。
低头看着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地面，小孩被吓了一跳，看着陌生的环境，看着躺在旁边躺椅上闭眼沉睡的贺楼璟炎，小孩这才想起这里不是他的房间。
小心翼翼地从椅子上爬下来，生怕吵醒了贺楼璟炎。
还好，贺楼璟炎一直没醒。
看了眼桌上那一堆写好的经文，小孩满意地笑了。这是好几天的份，可以够娘亲用些日子了。
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把被子裹好，有些费力地把被子抱到贺楼璟炎身边，很小心地把被子盖在贺楼璟炎身上。
不过，他的动作再轻，被子的分量不小，贺楼璟炎的睡眠又浅，还是很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