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最冤枉,好好地与狄茗说话,南安城的丹师并没有都到场,不过有其他分会的年轻丹师,狄茗为双方引见先熟悉起来,明日就可以在丹术交流会上进一步交流,对方虽说不上有多热络,但有狄茗这个年轻的三品丹师为先例,他们对林文这个更加年轻的双儿丹师也没流露出多少轻视之色,偏在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冲了过来,冲着他们先是不客气地质问谁是白晟,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丹师居然也敢在皇城里以天才丹师自居,不将皇城里的丹师放在眼里。
以天才丹师自居?
林文听到的第一时间就是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说的是他?他什么时候这样自居过的?
狄茗也反应得很快,心里暗叫一声糟,林文这是被别人算计上了,这分明是冲着他来的,立即出来声明:“香公主,到底是听了谁说出这番话的?在香公主说出这番话之前,我们自己人都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说法,各位同行丹师,你们听说过吗?”
狄茗率先叫出香公主的身份,也是在提醒林文这一位是谁,林文立即意识到这是哪一位了,不管是因别人的算计而来还是本就冲着他来的,他都没好气地冷笑起来,他们白氏还没对丽妃以及范家怎样,这位身上流淌着范家血液的香公主倒先跑过来找他麻烦了。
其他丹师也十分讶异,听过就听过,没听过就没听过,站出来偏帮着狄茗:“香公主到底听谁说的?将人叫来当面对峙,我们来到皇城也有几日时间了,却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与话,更别说……”刚刚与白歲丹师说过话,白晟本人并无半分傲慢无礼之处,他们也不会平白抹黑一个人。
结果却是有不少人站在香公主一边,声称他们都听到了,并将林文本人指出来,说就是听到他在背后这般说的,这下可好,任林文有几张嘴都分辩不过这些摆明了来找事作伪证的人,看他们一个个指着林文面露不屑之色,狄茗干着急:“这下可怎么办?你刚来皇城不可能得罪这些人,可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的?”
林文淡淡地看着这些人,脑子也在飞快地运转,并对一旁的乌霄摇摇头,没必要对这些个人使用武力镇压,他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仅仅是抹黑他的名声?可他还真有自信能将皇城的这些同辈的丹师都压下去。
“有一个人。”林文只想到一个人可能做这种事。
“谁?”
“被我叫人从白府别院里丟出去的周家公子,我想他大概恨不得我在皇城丟尽颜面灰溜溜地滚回去,才能解他心头之恨。”林文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
狄茗黑线,他其实想像不出性子平和的林文怎会做出那样出格的事的,就算一言不和也不会这般奚落别人的面子吧,还是说那位周家公子行事太不地道?“可没有证据,我们要怎么办?,,“看他们怎么办吧,他们不会好好地跳出来说这番话,肯定还有后招。”林文淡定地说道果然没一会儿,这里的动静将丹师公会的一帮大佬们都吸引了过来,有总公会的叶会长,曾去过南安城,还有与叶会长一同来参加宫宴的鹤正分会长,以及一位站在一位发须皆白的长者身边的如静静开放的小雏菊般雅致清新的少女。
294“这是怎么回事?”叶会长一过来就看到随鹤正从南安城来的丹师,陷入了其他人的围攻之中,显得势单力薄,再一看以香公主为首的这一群人,已脑补出皇城的这些权贵子弟仗势欺人的画面了。
鹤正一看到自己带来的几位丹师和林文被几十人堵在那里,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他挑选了带来皇城的丹师品行都过硬的,绝对不属于性子嚣张会没有找事的人,所以眼下的局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人故意找麻烦了。
叶会长心说不妙,立即点明一位看上去比较中立的丹师站出来说明冲突的缘由,可这位年轻的丹师还没开口,香公主就跳出来咄咄逼人地说:“不用让其他人解释,哼,本公主就是看不惯小地方出来的人来我们皇城耀武扬威,将我们皇城的人都踩在脚底下,本公主就是要告诉他,晋国最好的丹师和最天才的丹师都在皇城,嗤,据本公主所知,就他连鹤老都没看中收为徒弟的人,也敢跑来我们皇城嚣张?不就是白家出来的,可白家早十多年前就滚出皇城了,现在不过是不要脸地巴上大皇兄,算什么玩意儿!”
香公主一点不遮掩她对林文和南安城的恶意,让她的皇兄灰溜溜地从南安城回来声名大跌,反而让那个粗人名利尽收还第一个封王,何况她外家范家与白家本就死敌,香公主早就想出这一口气了: “怎么?不服气?本公主可是听说你连鹤仙子都敢挑衅,不会鹤仙子离开晋国也是被你所逼吧。”
香公主也不是真的蠢得被人利用,她的态度虽然咄咄逼人,但也让皇城的权贵子弟尤其是皇城丹师公会的丹师们生出极其微妙的情绪,晋国最好的丹师和最天才最有潜力的丹师都在皇城,这也是他们认同的,这里拥有最好的师承最好的资源,是所有丹师向往的地方,便是地方公会上发现天赋优越者也会尽可能地往皇城送来,在这样整合了全晋国资源师资的地方学习成长的丹师,面对外面来的丹师确实有一种心理上的优越感,原本觉得香公主态度有些过分的丹师,此刻反而闭上了嘴巴,看向林文与狄茗这几人的神色也狐疑起来,仔细想想,确实听人提过南安城来的丹师十分了得。
再加上鹤仙子在皇城与丹师公会中拥有不少爱慕者与崇拜者,这些人也不去确定事情的真实性,只想到鹤仙子被一个无名双儿挑蜱,那看向林文的眼神就非常不客气了,各种阴阳怪气的声音也接二连三地响起。
“难怪鹤仙子突然就离开了晋国,连皇城也没回来,本公子就说这事怎么透着股古怪,原来另有隐情。”
“你可别瞎说,人家身后可是有明王殿下,听说还勾搭上一位武王,哪里就没有资格嚣张了,说不定真能将我们皇城的丹师们都踩在脚底下了。”
叶会长听得都生尴尬,这香公主明显是故意挑起皇城这边的丹师对外人的敌意,而且还事涉鹤老的曾孙女儿,鹤月玫到底为何离开晋国前往南梁,内里的详情其实他也不是十分清楚,但也有些可惜,鹤月玫可是这边培养出来的最有望晋阶灵王与四品丹师的小辈。
“老鹤,你看这事……”
鹤正没好气地冷哼,扬声道:“月玫是我曾孙女,她为追寻丹道才远走晋国游走四方,白晟丹师是我南安城丹师公会的丹师和客卿长老,受我南安城丹师公会以及我鹤正的庇护,我南安城丹师公会是比不得皇城丹师公会财大气粗,但也不是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可以任意羞辱践踏的。老叶,我现在就问你,这个什么公主是丹师公会里的丹师?她可以在皇城的丹师公会妄下断言对丹师指手划脚?还是说如今的丹师总会公已经成了皇室的附庸,听凭一个臭丫头指挥摆布?”
鹤正的话说得一点不客气,他一个灵王和四品丹师还没到需要对一个乳臭未干的皇室丫头毕恭毕敬。
“说得好!”人群外忽然有人大声附和叫好,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另一个地方上的丹师公会的负责人,“我们这些地方上的分会年年为总公会搜集灵草培养选拔人才送往总公会,落到最后还要被人瞧不起,指着我们鼻子骂是从小地方跑出来的,再好的丹师也不能跟皇城的这些天之骄子相比较。我老头子活到现在半只脚都要踏进棺材里了,可向来只听过皇城的这些天之骄子高高在上不将我们当回事的,可从来没听过地方上来的丹师敢踩这些天之骄子的,真有这样的丹师,我老头子第一个站出来叫声好,打一打他们嚣张的气焰!”
“是啊,我们地方上留不住人,我们地方上可没有像鹤老这般无私奉献的四品丹师,所以这许多年来走出来的丹师,哪里敢在汇聚了全晋国资源的皇城培养的天之骄子面前耀武扬威的,我来了这几天还是头一次从香公主嘴里得知这位白小丹师的大名,倒真想看一看地方上来的丹师将这些皇城培养出来的丹师狠狠踩在脚底下!”
“不错,我们地方上送上来的灵草资源可不是为让皇城的总公会用来讨好皇室跟皇子公主的,第一次见到有皇家公主指着丹师的鼻子骂的,你要是丹师也就罢了,偏偏是一个从没碰过丹炉的外行,还有这大把的丹师跟在臭丫头后面附和,简直把丹师跟丹师公会的脸面丟尽了!
林文一脸懵逼,他参与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他以为事情的走向是逼着他与皇城的天才丹师在公开场合下进行丹术的较量,比如那位如今名声仅比鹤仙子略低的月丹师,比如还有其他的天赋高极为傲气的天才丹师,他以为香公主就是要达到在大庭广众下啪啪打他脸的目的,所以他并不担心这样的情况,谁站在香公主一边跟他比丹术,最后丟脸的反正不会是他。
然而鹤会长站出来说的一番话让整个局面走向了另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看得他目瞠口呆,他这个当事人反而被人抛在一边了,而受到围攻的却成了香公主为首的这一众皇族权贵子弟以及皇城丹师总公会。
林文因为大多时间住在白氏别院,与总公会里的人接触并不多,所以对于丹师公会里的情形了解不算太多。但狄茗不一样,就住在总公会安排的客院,接触的交往的不是同是地方来的丹师就是总公会的丹师,对于地方与皇城之间的矛盾非常清晰,原来在南安城时的感受并不深,因为南安城有鹤会长在,所以留得住人才也敢与皇城总公会叫板,拥有话语权,但其他地方就不皆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