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矝心口一紧,但却没回头儿去瞧秦枭,而是问六子道:“那边儿的火势控制住了么?情况怎么样?”
六子答道:“咱来医院的路上我就接着电话了,说增援赶到之后火没费多大功夫就给扑灭了。除了您之外没有任何人员伤亡,那小孩儿也没事儿。”
白子矝点一点头,扭脸儿有些不自然的看向秦枭,道:“走吧,回去看看。”
秦枭本来有心拦着不让他去,可转念一想,白子矝不去他自个儿也得去一趟。这会儿让白子矝先回家他也不放心,还不如一块堆儿算了。赶紧过去把事儿了了,好回家让白子矝好好歇着。
来的时候沈泽、夏小伍都是自个儿开车过来的,六子当时怕有什么事儿用到车,也就没跟着救护车一起过来,自个儿开的车。
于是回去的时候儿就出现问题了。任玉桥肯定要和夏小伍一辆车,沈泽自个儿开自个儿的,白子矝和秦枭上了六子开来的车上。就剩六子一个人,钻哪车都显得挺碍事儿!
六子左看看右瞅瞅,最后谄笑着奔自个儿的救命恩人去了:“沈哥,搭我一程呗。”
沈泽叼着烟瞅着他乐:“行啊,还算有点儿眼力见儿!上车!”
白子矝他们去的医院离秦枭家所在的小区并不远,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等到了地方儿,任玉桥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压抑。
整个儿楼的外墙皮都被烟熏黑了。楼道里的窗户挨个儿数,就没一个能要的。秦枭家是最初起火的地方儿,受灾最严重,其次就是楼上那家儿,肯定也没法儿住人了。
楼下看热闹的人早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乎都是这栋楼里的居民,有家不能回,仰着脑袋望着自个儿家的方向发愁呢。
这当口儿白子矝他们几个回来,可算是撞枪口上了。人群里立即跳出来几个主事儿的来,又开始吵吵着索要赔偿。
白子矝瞅了一眼正瞧着这栋楼发呆的秦枭。他在这地方儿一共住了半拉月,现在瞅着这楼被火烧过之后的模样儿心里头都不舒服,更甭说秦枭了。
秦枭感觉到白子矝的视线,扭脸儿看着他,朝他一笑:“白爷,这事儿我自个儿处理,你在旁边儿看着,成吗?”
白子矝点了点头。
秦枭趁人没瞅见,把手伸过去极迅速的拉了拉白子矝的手,拉完之后又立马儿放开。张嘴朝这群人吼道:“大伙儿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
本来吵吵嚷嚷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一群人不错眼珠儿的瞅着他。
秦枭道:“今儿这事儿,虽然还没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既然是我家里头起了火殃及了大家,赔偿自然是应该的。但大伙儿也瞅见这情况了,这事儿要真现在立马儿就谈谁谁家具体怎么怎么个赔法儿,不现实。”
“而且现在这也已经快八点半了,家里有老人孩子的,也该让他们歇下了。”
白子矝本来站在秦枭身后,在秦枭说话的过程中却忍不住往前去了一步,站得离他更近。
秦枭感觉到来自背后的支持,做了个深呼吸,底气更足了:“我的意思是,大家打今儿晚上开始先统一住到附近的酒店去。损失什么的明儿咱再算,都算清楚了,我会负责赔偿。这边儿房子需要维修,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弄好了的,大家如果同意,咱就一直在酒店住到房子修好为止,期间食宿费用我一应负责。大伙儿看成么?”
听完这番话,所有人都不吭声儿了。他们本来就只是怕秦枭不肯出钱,自个儿家遭受着天灾没人负责、索赔困难,所以才集结在一起出来维权。结果秦枭比他们想象中的不知道痛快了多少倍,这解决方案一说出来,他们都无话可说了。
既然所有人都同意了,那剩下的就是找酒店安排人住下了。
因为夏小伍手头儿还有事儿,又要送任玉桥回家,所以这担子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沈泽和六子的身上。沈公子虽然在道儿上威望还远不及他老子,可但凡是个明白人就会看在他老沈家的面子上给沈公子行方便,所有住宿这事儿很快就安排妥了,沈泽和六子开始分拨的带人往酒店去。
人渐渐走干净了,楼前头的空地上就剩了白子矝和秦枭俩人,秦枭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枭扭脸儿朝白子矝咧嘴一笑,邀功道:“白爷,我处理的怎么样?到位不?”
白子矝哼笑一声儿,眼底的神色却极柔和:“凑合吧。”
秦枭不爱听,啧啧两声:“什么叫凑合啊!白爷你说话怎么也有这么不靠谱儿的时候儿!”
白子矝抿着嘴唇笑:“我说话也看人,办事儿的人凑合,办的事儿也只能说是凑合。”
秦枭笑着没说话,眼睛直直的看向这栋他住了二十几年的老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