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正值青壮年的白子矜：“……”
第67章 交心
秦枭本来想动手收拾一下，结果转了几圈，屋里脏的实在是让人无从下手。他也舍不得让白子矜跟自个儿一块儿干活儿，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听白子矜的，回去找人来做。
俩人浑身巴脑儿都是土，上了车互相瞧了一眼，也没往公司去，直接打道回府了。
玉谨没在家，也不知道又上哪儿野去了。
俩人先吃了简单的午饭，然后分别去洗了澡。等白子矜打浴室出来，秦枭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浴巾过去，一点儿点儿的给他擦头发。
以前秦母也是一头披肩长发，虽然秦枭没帮她打理过，但从色泽上就能瞅得出来谁的好谁的坏。白子矜的头发很软很柔顺，会让抚摸它们的人心里产生一种很奇妙的平和感。
秦枭非常喜欢这种感觉，“白爷，为什么留长发？”
白子矜端着紫砂茶壶的手顿了顿，道：“没什么理由，不喜欢别人碰，所以没有剪而已。”
此时此刻正摸着白子矜头发的秦枭内心瞬间膨胀起来：“白爷，以后也别剪了，这样挺好看的。”
白子矜隔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嗯”了一声。长发短发对他来说本来就没什么区别，好不好看，他从来没在意过。可秦枭的话，居然说的他心里软软的，难以抑制的应允下来。
秦枭仔仔细细的将白子矜的头发全部擦得半干，才把湿乎乎的浴巾扔到浴室去。回来坐在白子矜身边儿喝了两口茶，开口道：“白爷，这程子我不是有意跟你较劲儿，只是有些事儿，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也不好意思跟你说。”
白子矜没说话，只静静看着他。
秦枭略低着头瞅着自个儿手里白瓷小茶杯杯壁上的墨蓝色山水画儿：“说实话我挺同情任二赖的，但也挺恨他的。我觉着他经历的事儿，我能理解，可他变成那样儿，不应该。”
“我从来没见过我爸，我妈是小三儿专业户。她每隔一段儿时间就会带不同的男人回家，每次她都会把我锁在那小卧室里，直到那个男人走了，或者第二天我该去上学的时候才给我开门。”
“我刚上小学的时候经常因为没爸爸被欺负。等我们大一点儿了，同学也懂什么叫小三儿了，他们就因为我妈不正经欺负我。有时候儿我气不过，就跟他们打架。我一人儿单挑他们六七个完全没问题，而且能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特解气。”
“可是回家之后，我妈就抽我。最恨的一次，我正换牙那年，有两颗本来就有点儿活动的牙让她一巴掌给抽掉了。第二天我顶着那半张肿的跟茄子似的脸去上学，连老师瞧见我都躲的远远儿的。”
“所以那会儿我跟我妈关系一点儿也不好。她虽然生了我，养了我，供我上学，但她除了揍我的时候儿根本不怎么跟我说话。”
秦枭的声音有点儿抖。他的童年并不十分美好，甚至充满了身体上和精神上两方面的暴力相向。
白子矜的眼神也变了。他忽然开始后悔，后悔当年自己就那么跟金七和竹彦走了，后悔当年自己没有留下来，好好儿的陪在他身边。
但与此同时，白子矜心中竟生出了一股十分自豪的感觉来。这就是当年那个曾经救过他的孩子，那个在那种环境的荼毒下依旧能保持住自己的天性不被污染的孩子。
秦枭咧着嘴朝看着自己的白子矜笑了笑，笑得很难看。
白子矜把手轻轻覆在秦枭的手上，秦枭放下被自己攥了半天的小茶杯，手掌摊开，等白子矜乖乖将自己的手放进去之后才收拢。
那一刻，秦枭感觉到了白子矜手心里炙热的温度，也感受到了一种足以支撑他把这一切说完的力量。
“因为没人愿意跟我玩儿，我又没啥业余爱好，所以小时候那我学习还不错。可老师和其他同学都不喜欢我。同学不必说，我知道其实好多老师也背地里偷偷议论我妈的事儿。他们骂她破鞋，说她不要脸。反正只要和我妈扯上关系，他们嘴里永远不会出现什么好听的话。”
“从我小学上到高中毕业，我妈就没去给我开过家长会，也没一个老师单独找我谈过话。”
“我妈带人回家的时候从来不避嫌，所以街坊邻居也都知道我妈是干嘛的。他们说的话我都当没听见，见面儿该叫人叫人，该打招呼打招呼，也谁都没落下过。”
“上初中之前我因为不理解，所以怨恨过我妈很长一段儿时间。我天天都想问她，我爸是谁？为什么我不能跟爸爸一起生活？为什么她要去给别人当小三儿？但我一直不敢问，因为问了她肯定得抽我。直到后来小升初那年暑假，我被锁在屋里，听见她被一个头一次被她带回来的男人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