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属于他的时代,他本不应该跟她有过多交集。
墨梨望了望手掌。
同一个时空不允许有两个相同的生命体出现,他已经坚持了一年,不知道剩下的时间还有多少?
颜凉子睡着时,又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座位上,身上罩着厚重的长袍。
墨梨呢?他不在?
颜凉子抓着衣袍猛地坐起来,向四周张望。
她的衣服连同内衣都叠起来放在对面的座位上,桌子上很干净,看不到昨夜落了一桌的灰黑余烬,只摆着一瓶半枯的花,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缩在玻璃瓶口。
只有她一个人。
她抬头望向窗外。天还没亮透,一点点的微光对于她一直浸泡在黑夜里的眼睛来说也够刺激了,落进眼眶,让眼球涩得发疼。
颜凉子将脸缓缓埋进黑色的衣袍里,直到呼吸变得紧张起来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骗子。”
“凉子。”
相当熟悉的声音。
颜凉子一惊,抬起头,却没有看到声音的发出者。
“站起来。”
声音再次响起,颜凉子照做了。站起身的那刻,有一双手从后方捂住她的眼睛。
――不过是半透明的手,没有任何遮挡作用,除了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就像盈满了透明夜啼那样。
“你还没走?”颜凉子试着去抓他的手,抓到了一块冰雕。
“有些事需要告诉你。”墨梨低沉的声音带着沙沙的磁性一同吹进她耳朵里。颜凉子的后颈能感受到他冰冷的气息,像有一条蛇盘踞在后肩,蛇鳞贴着她的颈肤。
“什么?”
“目的地的具体地址我写好放在你的衣服口袋里了。你下了火车到达那里,耐心地等一等……当然,去做一些你喜欢的事也行,到有趣的地方游览或是找些轻松的工作。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你是我的,没人能伤害你,所以不用害怕。”
他在她耳边低声叙述,像是在传授编写在教科书里的知识与真理。
“墨潋呢?我是说……你呢?”
墨梨告诉她:“接下来的三日里,妖族将因神罚而覆灭,战争永远也不会爆发了。墨潋也将受到神罚,不过不用担心墨潋,他没事的。”
他还站在这儿,墨潋当然不会有事。
“他会来找你的。”墨梨接着说。他的嘴唇似乎贴得近了些,冷气更加清晰,蛇信扫过她的耳廓,“这是他的承诺。”
――也是我的承诺。
“墨梨,”颜凉子的肩膀瑟缩了一下,用力抓住衣袍,视线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我是说你,你非走不可吗?”
“是这样的。”他说着,松开了手。
半透明的手指,刺激着她毛孔的冷气,束缚着她的熟悉而又极具侵占性的力道,一同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