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到蓝十说的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夜弦曾经为了他能活下来，每日每夜守在他身边，将自己的灵力渡入到他的身体里，甚至当他小的时候在外面调皮闯祸时，夜弦也许也会在远处看看他，只要想到这些，容瑾的心就不知不觉的柔软下来。
“父王……”容瑾喃喃道。
“来。”夜弦朝他伸出手，“过来。”
容瑾起身走了过去。
夜弦却没有他想的那般抱住他，而是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去。
“我们去哪儿？”
夜弦没有回答，直到两人顺着草地一直走了很久，他才停下脚步，开口道：“你看。”
容瑾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这才往他看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不得了，他直接惊呆了，“这里不是……”
“妖界，天山境。”
夜弦指着一个地方说：“那里便是狐族。”
容瑾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去看。
夜弦忽然开口：“你曾经有一次去偷狐王的灵酒时，被狐王身边一个侍卫看见，狐王本来已经下令让他们对你视若无睹，但那侍卫因为嫉妒你，想要对你下杀手。”
容瑾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后来那侍卫被狐王给杀了吧？”
他想起那次狐王生了很大的气，因为他听说那个侍卫死的非常惨烈，只是狐王没让他看。
夜弦唇角一勾，“那是我杀的。”
容瑾：“……啊？”
“你曾经险些从宫殿顶上掉下来那次，是蓝十救了你。”夜弦淡淡道：“但我当时就站在你下面，只要你下来，我就会接住你。”
容瑾一下子静了。
“你偷偷潜入清湖里想去传说中的龙宫，结果被一条幼年的黑蛟困住，我把你捞上来之后，你就大病了一场，什么都忘了。”
容瑾：“……”
夜弦像是没注意到他的神色，继续说道：“妖界众多秘境之中，有四处极为危险，你因受到一个心术不正的妖族引诱，入了其中一处，险些被里面的禁制吸干了灵力，蓝十把你救了出来，但因为我的灵力与你更相近，所以守了你七天七夜，源源不断的给你渡入灵力，才保住你的命。”
这些事情容瑾从未听说过，除了对以前自己的闯祸程度佩服加无语之外，也明白了夜弦一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保护他，只是他从来不说。
“当年，我把你带进妖界，就是想好好抚养你长大，我成为妖王已经不知多少年，从来没有一子嗣，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但或许正因如此，我不知该怎样照顾你。”
夜弦缓缓回过头来，注视着他的目光里，透出与容珏看着他时的目光如出一辙的怜爱。
这神情容瑾从未在夜弦脸上看到过，他印象里的父君，一直是高高在上，淡漠而高贵的，就连看着他的时候，都带着居高临下的冷漠。
“对不起，瑾儿，这些年来，我亏欠你太多。”
“不……”容瑾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已经泣不成声。
夜弦伸出手，似乎想抹去他脸上的眼泪，可到了半空，却又顿住了。
“我曾用这只手，刺入了你的胸膛，险些将你杀死。”夜弦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平静，他看着容瑾不满泪水的脸，说：“瑾儿，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不恨我，但即便你不怨我恨我，我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