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抬起眼睛，轻轻笑了一下，道：“公子，若是曾经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想起来也只会增加痛苦，又何必执着于过去呢？”
“这么说来，以前的确发生过很多不好的事情？”
白离沉吟道：“其实很多事情，不能单纯的用好坏来判断，就比如说这次公子你选择回到妖界，对主人和我与千灵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可是对公子在人间界的亲人来说，却不知何时才能再与你相见，这世上很多事情不能两全其美，一旦做出选择，就意味着要失去一些别的东西，但是对现在的公子而言，一切都还未成定局，未来或许还有很多事情要发生，公子不如多想想现在，至于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就让它烟消云散，不好吗？”
“你说得对。”容瑾神色平静下来，“我也曾经想过，以前的事情就当做从未发生过也好，如果我不想起那么多事情，也不会对曾经的记忆那么执着，但我越是想起一些事情，越是放不下，看来一直所说的因果循环是正确的，若我以前欠下诸多因果，哪怕现在已经忘了，也不代表会消失，总有一天，我是要一一去还的。”
白离眼眸闪烁了一下，道：“也许以前的因果，早已经断了。”
“如果真的断了。”容瑾指指自己的胸口，“我这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白离像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容瑾看着他的眼睛，一时竟觉得有些不忍，哪怕眼前的少年并不只是一个年幼的少年，他的修为或许比他自己还要高很多，白离睿智稳重，无论何时都是冷静的，但在容瑾眼里，他一直觉得白离其实不那么强大，却始终让他有种可以依靠和安心的感觉。
容瑾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我以前是不是很依赖你？”
白离不知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才笑起来，“不，以前都是我一直在依赖你。”
……听上去以前的他似乎很厉害。
蓝十迟迟不归，容瑾也不知是不是刚回到妖界有些水土不服，在床上躺了一会又睡着了。
他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在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或许是走着走着迷路了，他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你要去哪儿？”
容瑾猛地回过头。
银色的长发，白色银丝暗纹的宽大长袍，暗蓝的深邃眼眸宁静无波，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
“四哥？”
“四哥？”
前一句是他脱出口的声音，后一句是蓝十带着疑问的重复，“你叫我什么？”
容瑾心想这是又梦见什么时候的事了，他随即便不说话了。
“又怎么了？”蓝十微微蹙眉，神色有些不耐。
“没什么。”容瑾侧过头，哼了一声。
虽然明知道是梦，但是看到蓝十这种敷衍的态度，容瑾还是觉得有些不满，不过这毕竟是在梦里，他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蓝十看了看他，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去。
容瑾见他头也不回，只好快步跟了上去，这一走他才发现自己的腿竟然变短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发觉自己似乎是变成了一个小孩儿的模样，至少年轻了七八岁的样子……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喂，你去哪儿？”
蓝十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容瑾看着他被风扬起的银发，他的脚步看起来漫不经心，容瑾却跑了好一会才追了上来。
蓝十忽然停下脚步，容瑾也跟着停下了。
他们的面前是一棵大树，树上结着许多红色的灵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