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珏握住他的手，“只要你留在父王身边，父王这辈子就没其他奢望了。”
容瑾微微笑了一下，“父王有朝一日也会离开我吧？”
“不会。”安王目光一沉，道：“除非我死。”
地牢里，沈闻天正昏迷不醒，杜霜进来的时候见他如此狼狈凄惨，叹了口气，把他扶了起来。
“师父……”沈闻天悠悠转醒，感觉到杜霜在给自己输送灵力，他虚弱的开口，“师父，别浪费灵力了，我所有的灵力，几乎都被这个鞭子给吸干了。”
“这都是你自找的。”看着浑身伤痕累累的徒弟，杜霜神色十分平静，“师父早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管安王府的事。”
“师父你知道，我全家人就是被妖害死的，我曾经发过誓，只要见到妖，就一定要将其诛杀，为民除害。”沈闻天愤愤道：“那蓝十是妖王，只要杀了他，妖界必然大乱……”
“然后呢？”杜霜淡淡道：“妖界大乱，为了给妖王报仇而攻打人间界，你觉得我们所有的门派加在一起，能敌得过妖界一半的妖族吗？”
沈闻天一愣。
他当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只知道，人妖不两立，妖无人性，见到就必须将其诛杀。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杀了一个妖，也许就会有另外一个妖替他向自己报仇，杀了一个妖王，又岂是仅仅在向整个妖界作对，他是在向妖界和人间界千万年来用多少生命尸骨换来的秩序作对，这种秩序在他这里薄的就好像一张纸，他随便一桶就破了。
他难道没有想过，他有那么强大的能力吗？
“傻徒儿。”杜霜摇摇头，“就算是人间界所有的修士加起来，也敌不过一个妖王，你何其自不量力，不计后果。”
“……我错了，师父，但是……”沈闻天虚弱道：“那个安王府世子，他也是妖，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安王府作威作福？”
杜霜淡淡道：“为师没有感觉到他身上的妖气。”
沈闻天还要开口，杜霜又道：“妖族之中，也不只是有害人的妖，若四公子真的是妖王，这么多年了，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见他并没有害人之心。”
沈闻天不甘心道：“也许皇城中曾经出的那些妖精害人的事情，就与他有关呢？”
杜霜道：“闻天，你执念太深。”
还在倒酒的容瑾手指忽然微微一颤。
“有人动了雪灵鞭。”
容瑾猛地站起身，眼中杀意尽显，“杜霜，他好大的胆子！”
“等等，瑾儿。”容珏拉住他的胳膊，“你要去哪儿？”
“杜霜要把他的徒弟带走。”容瑾道：“沈闻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到我的底线，我绝对不能饶了他！”
“是我答应杜霜把他带走的。”
容瑾愕然回头，“父王，你说什么？”
容珏沉声道：“是我答应杜霜，让他把徒弟带走。”
“……为什么？”
容珏默然半晌，道：“我跟他做了一笔交易。”
容瑾茫然的看着他。
“这世上，爱上妖的凡人不止你一个。”容珏淡淡道：“若他们注定要分离，唯有一个办法可以减轻痛苦，就是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