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会有恨,会有怨,宁紫玉,你不要逼我至绝境,否则我会将你送至死地!”
叶邵夕说罢,半晌,忽听君赢冽在一旁道:“难道你不曾想过,那人所作的这一切,是因为爱?”
“哈哈哈,爱?”谁知叶邵夕闻言,却大笑,“四王爷若是真爱一个人,会将他身畔的生死之交都赶尽杀绝吗?”
君赢冽答不出话来,他眼神微微一转,望向另一边的宁紫玉,然而宁紫玉却眉目一沉,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无须多言。
郁紫在旁听了许久,见叶邵夕还用五年前的旧事做文章,忽然便有些不满,道:“第一位皇嗣,薨了便是薨了,时日过去这般之久,你为何还是仍旧放不下?没有了,再给你一个便是,哪有什么不同?”
叶邵夕听罢这话浑身一震,还没等他十分震惊地看向郁紫,就听见“啪”的一声,宁紫玉已回手狠狠甩了郁紫一个耳光。
“住嘴!”宁紫玉喝道。
郁紫立即垂头,不敢放肆。
叶邵夕脸色都苍白了,嘴唇都在颤抖,身子微微摇晃,似乎都有些站不稳,也再说不出话来。
“邵夕,你别这样。”君赢冽见他这样,想去扶他,他也为人父亲,能了解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倘若远在千里的儿子出了什么事,他也同样会承受不住。
“如何会一样?每一个生命,在父母亲心中都是不一样的,都是不能够替代的。”
君赢冽知道叶邵夕此时想说些什么,他此时心中痛苦,喉咙之中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他便代替他说出来,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
叶邵夕闻言,忽然之间受了震动一般,他望向君赢冽。
君赢冽见状,也是眼神一软,他收敛了平时对待外人的冷冽锋芒,按下叶邵夕的额头,让他轻轻抵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叹了一声气,道:“邵夕,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叶邵夕初时见君赢冽这般对待自己,本能是要推开,他太不容易在外人面前显露软弱,很不自在,可君赢冽那一声“你辛苦了”,却让叶邵夕浑身一震,不知是什么力量,让他再也推不开自己眼前这位身份尊贵的兄长。
叶邵夕手中的长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他的额头抵在君赢冽肩上,睫宇一颤,闭上眼睛,眼眶不免有些通红。
当真奇怪,这世上,有人只用一句话便可以打动一个人。有人辛苦半生,也不过只是为了那一句话。有人心中所有的怨气恨意,有时仅凭一句话便可消失无踪。那一声简简单单的“你受苦了”,不知包含着兄弟二人之间的多少惆怅与悲苦,苦尽与甘来。
不远处,宁紫玉看着这样一番景象,眉目之间不知多舒展,多柔软。恰巧这时,窗外一斛阳光斜斜地照射过来,打在他眉目中央,将他眉尖的那份柔软拉扯得那么漫长,长到犹如岁月一般衰飒悠远。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精神都集中在叶邵夕、君赢冽,与宁紫玉这三人身上,就连一旁的羽林侍卫,更甚至是暗处的影卫,无不都是如此。
更甚至是宁紫玉,都将目光集中在君赢冽与叶邵夕身上,却忽略了角落有一人,正背对着叶邵夕,拾起刚刚落在地上的天蚕丝,悄悄地走过来,眼中灰暗可怖,没有一丝神采。
她手中的天蚕丝,因为被注入内力,已犹如利剑暗器,绷得很直,想来只要飞掷出去,瞬间便可刺穿人的脑颅头骨。
恰巧这时,叶邵夕下整了整情绪,由君赢冽肩上抬起头来,移开一步,离他略远了一些。
而他背后的梁诗怡见状,赶忙抓住机会,立即催动内力,手中天蚕锐丝,紧夹在她两指之间,直冲着叶邵夕的后脑,眼看就要飞射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如此变故,只除了与叶邵夕正面相对的宁紫玉。
他见状大惊,锋利的宝剑在手中一掂,再来不及深思熟虑,立时投掷而出。
锐利的长剑一声剑鸣,在阳光的照耀之中,锋利的剑芒由叶邵夕的鬓边一闪而过,他甚至来不及眨眼回头,就听见身后“噗嗤”一声。
长剑刺穿肉身的声音,好似也在同时将叶邵夕的耳膜震破。
叶邵夕震了震,他慌忙回过头去,发丝撩过脸颊拂过眼前,他不禁瞪大眼睛,看见身后这样一副景象。
一剑正中心脏,大片的鲜血染红女子的衣袍,刺目的鲜血也同时由她的唇角滴落下来,滴在地上,开出一朵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花,看得人好不惊心。
不杀了梁诗怡,她身上的邪功根本难解,日复一日,她还会再找机会刺杀叶邵夕,宁紫玉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