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杳刚想到这里,忽然就在手下就闭上了眼睛,关上了心,仿佛拒绝再想下去。
窗外,美美的日光几乎要倾了城,倾了心。
千万年前的观音大士曾说,心即是佛,无心是道。如果一个人果真放下了一个人,那么,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本该便是如此吧。
可是,让人为之疯狂、为之成魔的爱情为何总是这样,会蒙蔽一个人的眼睛,会伤害那个人在人世间的修行。
之后,刘杳也顾不得那正在向他磕头赔罪的小侍官,抓起衣服,就往门外冲去。
这里是个让他再待下去连心灵都会阵痛的地方。
然而,刘杳股间的伤,却还是支撑不住他走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在冲出门外以后,并没有走出多远,而是选择一处人少的地方,坐在那里休息。
额上有汗浸着自己的睫毛流下来,他眨了眨眼睛,忽然回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不知为什么,竟是嘴角一扯,分外心酸地苦笑起来。
“呵呵……”
老天爷,他这是在做什么?他这是在做什么……他本已下定决心再不和那人有一丝关联,却不想事到如今,他还是抵不过那人的一句情话,挡不住那人的一丝触碰。
刘杳不禁要问自己,难道这五年以来,自己所受过的苦,所受过的伤,自己都忘了吗?难道这五年以来,自己所有的恨所有的怨,就可以这般简单地都放下了吗?
自然是不能的。
就算他想忘记,想放下,他那被害得生生胎死腹中的孩儿,也不会原谅他。
叶邵夕想到这里终于不再苦笑了,而是换上了一副十分冷酷沉静的表情,这时,天边正好有几片雪白的颜色随风轻落下来,飘落在了刘杳的肩头上。
刘杳抬头一看,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象怔了一下,之后才缓缓地伸出手去,看着漫天的雪花飘落于自己的掌心。
“下……雪了……”他不由动了动唇,望着漫天漫地飘落的雪花怔住。
怎么。本以为昨日种种昨日死。可往事浮现,为什么又历历在目?
正如这一朵朵,翩翩飘落在自己睫毛前的雪花一般,洁白、无瑕并且又纯粹得太过刺眼。
可这世上,又有什么人,什么情会如雪花这般纯粹呢?
很长时间,刘杳都独自一人在这漫天飘落的雪花中沉沦,他不禁在心内问自己。
叶邵夕啊叶邵夕,经历了生涯那么多的坎坷离别,独自面对过人生那么多的温情冷暖,怎么你脆弱敏感的神经,还是未因此而麻木?怎么你纤细易伤的内心,还是未因此而粗糙?
“叶……校尉……”
刘杳正出神,忽然听见有人唤他,他抬头望去,却见面前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望了自己多久。
那一声简短的“叶校尉”过后,恍惚间,时光又好像回到了五年之前,他骑在马上,一伸手按住那个人的肩膀,对他无比坚定的托付道。
陈青,接下来,交给你了。
好,叶兄弟你放心,我陈青用性命担保,一定会带他们安全离开。
刘杳听见这一声便是哑然,怔愣了很久以后,才对他微微一笑,道:“陈青,好久不见。”
“叶校尉!我就知道是你!!”
陈青听他说话,忍不住激动扑上去,却因力气过大,险些将刘杳扑倒。刘杳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才听他急急道:“叶校尉!你这几年怎么样!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叶校尉!我就知道老天有眼,一定就不会让你这么白白死了的!!叶校尉!你知道吗!!我早就听郁紫说你可能还活着,可是我从来就不信!那家伙说过的话,我打从娘胎起就没相信过!不过没想到这一回,竟真的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