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邵夕的名字,叶邵夕的人与他的情,也都在他的内心深处扎了根,让他时时刻刻,都要忍不住将小银锁拿出来摩挲一番。
那银锁上面浸血的浮纹,就像一道滚烫的疤痕,狠狠地将他烫伤。
银锁之上,冰冷的金属色泽前,有他温热的呼吸。
惊心的浸血纹路上,也有他对腹中胎儿殷切的期盼。
在那一波波缱绻至深的思念里,凝聚了宁紫玉两年,七百三十日以来的种种相思。思之成伤,他将它作为自己孤独心灵的唯一感情寄托,也将它作为叶邵夕至今仍然活着的,唯一希望。
月浅灯深,檀烟燃尽,蜡泪滴红的小窗前,有人开始拿着酒壶自斟自饮,只见他单手斜执酒樽,任杯中的液体打旋摇晃。
“咕咚”一声,宁紫玉仰脖,不知第几次,又将杯中的清透液体一饮而尽。
“那晚……是你吧……是你吧……”
宁紫玉单手轻轻摩挲着小银锁,又为自己斟酒一杯,他喃喃自语道。
“我知道……一定……是你……”
他耐不住相思之苦,端起酒盏,醉眼朦胧地放在眼前轻唤记忆中的那人。
“邵夕……邵夕……”
“你怎么……还不出现……你可知……我等了你……好久……”
美酒在手,却怎么喝也喝不醉,宁紫玉不禁低头苦笑,生平第一次,他开始怨恨自己过于千杯不醉,万杯不倒的酒量来。
那腔离愁别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曾间断。
宁紫玉醉眼无边地笑看,仿佛这天地之间,忽然只有自己,而他心里的这份寂寥与惆怅,更有无人能懂。
“叶邵夕啊……叶邵夕……”
“你赢了……”
“你报复到我了……”
宁紫玉摩挲着手中的这把小锁,对它说话,也像是在透过它,对着叶邵夕说话。
“你赢了……”
两年,他曾多少次,不遗余力地加大砝码,只为了吸引大小各国,争相来向他效力。十二座城池加到二十座,三十座,数万两黄金,也已加到了百万两,千万两。
然而,天涯一隅,宁紫玉除了杀了更多的人以外,激起了各国更多的怒气以外,无一收获。
看尽旧时无限物,洒尽今生百般泪。
殊不知,灯影明灭处,留下了千古一帝,不得见的叹息。
他久久地说:“你赢了……”
“你……赢了……”
手一抖,酒盏落地,而他杯中的冰凉液体,也遍洒一地。
月色枯微,云彩轻轻,风中摇晃的干枯枝影,没再飞花逐月的落雪间,一枝桠一枝桠地独悬,散满了窗棂之间。
长夜漫漫,灯光冷冷,这年冬日的第一场大雪,也由天地间一瓣瓣地旋转飘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