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下来,扑簌簌地,湿了他的发梢,发缕,同样还有他的内心。
从此之后,叶邵夕只是一个废人,莫要说高强的武功,他连站立都成问题。
“欺人太甚!”
一旁的君赢浩终于看不下去了,可他还没冲过去,就被身旁的墨水心给拦了下来。
“他必须自己站起来。”墨水心道,“否则,他将变成一个废人,一辈子都再也站不起来。”
墨水心的表情,和眼前不远处的刘挽一样,严厉,严肃,严漠得冻结人心。
雨不过一会儿便“哗哗”地下大了,迷蒙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这时,跌倒在地上的人终于缓缓地抬头了,他透过自己眼前滴水的发梢,望向刘挽怀中的眼神,惊慌失措,却不知如何是好。
下雨了,他颤抖着发声。
下雨了,他又重复。
他好似很焦急地想走到刘挽的身边去,然而却浑身无力。他在地上挣扎半晌,却依然无法站起。
而他越是着急,就越是站不起来。
雨点不过一会儿又大了,砸在地上,发出很重的响声。
“下雨了……”
“下……雨了……”
叶邵夕的手努力伸向雨幕深处,就像是竭力地要表达什么一般。
不知过去多久,墨水心好似终于弄懂了他的意思,打着伞走到刘挽身旁,防止雨水淋湿孩子。
“不要着急,你慢慢走过来,他……不会淋到的。”
“不会淋到,你放心。”
叶邵夕见状一震,终于在地上安静了下来,而他的心,也好似在同时落地。
雨水哗哗的,此时的世界,天大地大,再多的声音也都仿佛被这瓢泼的雨势湮没了。
恐怕,这一声“下雨了”之中,不知饱含着他内心深处,多么强烈到不可分割的骨肉之爱,旁人无法想象,若是这孩子终有一天要入土,叶邵夕如何承受得住。
之后,叶邵夕大病了一场。
病好之后,时间,又向前推移了推移。
此间,在映碧的皇宫,突然发生了一件禁不住让人议论纷纷,并且还街头巷尾,口口相传的奇事。
那就是,某一天的某一晚,即将就寝的映碧皇帝,不仅在自己的宫中险些遇刺,而且还被当头射过来的一支冷箭,惊得脸色数变,再也说不出话来。
据说,在他那顶被一箭射穿了的九龙金冠上,斜斜地坠下来一把通体浸血的长命银锁,在他愈渐瞠大的双目前,叮铃作响,轻轻摇晃。
而在这之后第二日,映碧的厉武皇帝也像是突然中邪了一样,居然不顾当朝众人的阻拦,一意孤行地,就颁布了一道令全天下都为之哗然的圣谕。
那就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