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这个城市的市民来说,更多的意味着家庭被拆散,生活变得更艰难。
他们是冷战的牺牲品。
1962年
中国
哈尔滨火车站
这里四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中国乘客。
老人、妇女、哭闹的孩子。人们清一色的穿着军绿色的棉衣。
在到处都是黑发的中国人中间,有两名浅棕色头发的欧洲人,他们的造型太过显眼,以至于路过的中国人,纷纷忍不住对他们施以注目礼。
年纪较为年长的男人一条腿有残疾,只金属的假腿上套着鞋子,他坐在轮椅上,由年轻那个人照看着。说他年长,也只是相对而言。这个男人眉目清秀,五官分明,脸上没有一根胡子,眼睛特别明亮,像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但嘴边两道淡淡的法令纹还是暴露了他实际的年龄至少超过了三十岁。
年轻人看上去最多十五六岁,而且很可能更年轻,这些毛发偏淡的欧美人向来比中国人要高大一些。他和轮椅上男人的相貌有几分相似,两人应该有血缘关系。
这一对年龄差距不小的人已经在这个位置呆了有三十分钟了。从刚才起,年轻人的肚子就发出一阵阵的咕咕声,惹得坐在他们身边抱小孩的妇女和蓄着大白胡子的老人一阵阵的窃笑。
“帕弗里克,你还是去买一些吃的吧。”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忍不住说道。
“我没事。”少年回答:“我们还是等他来了再一起去吃饭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帕弗里克的胃却发出了响声,报以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男人忍不住笑了笑,举起手中的拐杖,轻轻地敲了一下男孩的脑袋:“别逞强啦,如果把你的胃饿坏了,杜妮莎会杀了我的。”
他那个已经有点发福的妹妹特别反对自己的儿子和他这个当大学教授的哥哥混在一起,他总之被校方指责性格过于散漫,尽管在孩子们当中他很受欢迎。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钱包,将一些中国的钱币塞到帕弗里克的手中:“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们要等多久,他不一定今天就能来的。而且……”
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我也饿了,你最好帮我也买一份。还是怎么?你怕自己的汉语不过关,不敢去店里和中国人对话?”
“我中国话是跟谁学的?说的怎么样您当然是最清楚的了!”帕弗里克不服气的鼓起嘴,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接过了钱。
然后大步走向了候车室里的小卖部。
现在暂时就剩下轮椅上的男人自己了,他把拐杖放到一边,抬起手开始呵气搓手取暖。他身处陌生的国家和城市,就算是见多识广,也难免会觉得不习惯和不安。但同时,他知道自己的期待之情已经满溢。
“你过得挺滋润的,根纳西。这张脸看上去根本不像37岁的人啊!”
一句俄语在男人的耳边响起。
他顿时瞪大眼睛,然后左顾右盼的寻找着声音来源。
咦?是他听错了吗?不可能啊?
“眼力变差了呢,太令我失望了。”
根纳西愣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白色胡子的中年人。他系着围巾、头顶着一只鸭舌帽,鼻梁上挂着一副墨镜,身着所有中国人都在穿的军绿色大衣。
这个人站在他身边足足有二十多分钟了……
“菲利克斯?”根纳西难以置信的问道,他眼珠都要掉瞪得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