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你醒醒,你在作恶梦。”他身边的费如白被吵醒,察觉到身边人紧蹙着眉,喃喃呓语,显然不对劲,急忙轻轻拍他脸颊,想让他醒过来。
段青云挣扎了一下,豁然从恶梦里清醒,茫然的眼神慢慢转为平静冷淡。看着费如白,他惊惧的心逐渐平复,找回一点理智。
费如白那张俊朗的面孔写满关切,“青云,你作了什么噩梦?看你衣衫都湿透了,我去给你倒点水喝,你等我。”说完翻身下床。
段青云看着那个一无所知的人离他而去,轻声道:“费如白,我恨你,好想你也尝一尝我受尽的苦楚。”
可他说着恨,清冷沙哑的声音却含着难以言喻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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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费如白醒过来,像往常一样不见段青云踪影。
费如白披了件衣袍就要去寻他,这个人总是爱逞强,昨夜作恶梦的时候看起来惊恐万分,正应该多多休息,今天却又早早起来。
他觉得段青云的心封闭得太紧,太难靠近,但他不想就这样放弃,放不下令人担心的段青云。
费如白第一个找的地方是药房,果然,才走到段青云的药房外面,他就闻到一股奇异的药香。真是的,一大早这个人又在捣鼓些什么?
“段青云,你在里面吗?”费如白朗声问道。
片刻之后,吱呀一声,门扉被打开,费如白见一身白衣的段青云站在他面前,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今日的段青云脸色似乎更加惨白。
相处了这些时日,他虽然还是觉得段青云的脸有点诡异,但已没有一开始那些害怕。
“费如白,你去梳洗一下,等下过来我替你把脉。”
“把脉?”费如白怔了一下。
段青云冷冷的道:“我估计你体内的蛊虫已到极限,差不多可以引出体外了,我需要把脉确定。”
费如白点了点头,看了段青云一眼,转身去梳洗。
段青云望着他的背影,眸光有些复杂。
片刻,费如白回到药房,段青云让他坐到桌前,把过脉后,将一碗药递给费如白。
“你把这碗药喝下,我就要替你引蛊,我需要点了你全身大穴,以防在引蛊过程中你用内力相抗,或者出什么意外,整个过程会比较难熬,但是你不能有太大的动静,否则蛊虫再生变化,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了。”
费如白大致听懂了——总之就是不要乱动,全交给段青云。他点了点头。
他乖乖地喝下药,按照段青云说的躺到床上,段青云手指点了几下便封了他几处要穴,他这下呈现躺平任蹂躏的状态了。
不若段青云冷着一张脸,费如白还有心思说笑,他微微一笑道:“青云,这会儿我就任你宰割了,即使你现在要杀我,都如同吹根羽毛那么容易。”
段青云听了冷哼一声,深沉读不出思绪的眸子看着他,“你这条贱命我还没看在眼里,若要杀你,何须这么麻烦。”
费如白不禁暗叹,从他那张嘴里真是听不到什么动人的情话。
他静止不动地躺在那里,可以看见段青云那纤长密集的睫毛颤动着,竟让他觉得有几分可爱。想到这他心里轻叹一声,暗想自己好似真的被这人所迷,在这些日子的相处里动了真情……他对谭落尘的心意,竟是这么容易改变的?
可是段青云对于他来说,感觉似乎跟谭落尘对他的意义不一样,只是他也说不清哪里不同。
就在胡思乱想的当口,他惊讶地看见段青云伸出手,另一手拿着锋利的匕首往手腕一割,鲜血立时就流淌出来。
“你在做什么?”费如白忍不住大叫,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割伤。
“闭嘴,不要说话,蛊虫要用药人的血才能引出来,我再告诉你一次,你保持安静,无论遇到什么难受和惊异的状况,都不要出声也不要动,若是稍有动作,很可能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