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儿心脏微微颤动,他故作平静的撇过头。
然而,众人落座后,本该属于皇帝的主位却一直空着。
陆郎儿不免有些奇怪,他望了望正前方的郑飞扬,后者对他摇摇头。他只好再看看唐武,后者却似没有发现他一样,扭脸和其他人说话。
陆郎儿只好耐着性子等,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
时候已经不早了,众人都是饥肠辘辘而来,现在已是饿的前心贴后背。将士们大多是粗人,早就面有溫色,若不是皇宴,估计已经有人要骂娘了。
陆郎儿也是饿的头晕眼花,面对眼前放得美酒佳肴也不敢随便动筷子,再看郑飞扬的脸色,果然也是阴云密布。
皇帝这是故意给安定侯一个下马威吗?陆郎儿不免揣测。
正想着,那一头忽然有太监尖刻的声音突兀响起:“皇上驾到!”
众人喧哗,大都松了口气。
皇帝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他身后似乎还跟着一个人男,个体不算高,身型瘦弱,唯唯诺诺的跟着,看装扮又不像是太监。
待他们落座后,那个男人恭恭敬敬的跪在皇帝脚下。众人正觉得奇怪,唯有陆郎儿的脑子轰的炸了。
他居然认得这个男人,正是消失了许久,已经快要被遗忘的前主人:靳文君!
太过惊愕吓得他碰倒了桌上的被子,琥珀色的酒液洒了一地,对面的郑飞扬免不得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而身边的唐武则好似不认得靳文君一样镇定的对旁边的太监说:“还不快给太子换个杯子。”
陆郎儿转过头,惊魂未定的对唐武做了个嘴型说:“那个是……”
“冷静点!”唐武皱眉低声说:“他认不得你,放心!”
陆郎儿想起脸上蒙着面具,这才稍稍宽了些心。只是他依旧忍不住看向前主人,只见靳文君似乎神色比之前浑浑噩噩的时候好了些,至少是正常人的表现,只是身型愈发的瘦弱,之前还算是个翩翩少年,现在全然没了昔日的神采。他目不斜视,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皇帝。皇帝落座后,他便跪在脚下,眼神也没有看过旁人。
再看他的面孔,皮肤比从前白皙许多,只是血色不好,看起来有些病态。而眼睛里透出的神色最为诡异,那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的眼神,倒像是热恋中的女子看着情人一般,透着赤裸裸的情欲和执意。
陆郎儿倒吸一口气,鼻尖上冒出了冷汗。因为他记起那时候汝南王和国师在自己面前说过曾献给皇帝一个性奴,虽是男子却因服了药物而能产乳,颇受皇帝宠信,该不是……
陆郎儿饥肠辘辘的肠胃开始痉挛了。
“众亲……”皇帝落座后并不想解释自己为何姗姗来迟,只是举起酒杯对坐下的众人说:“朕来晚了,先自罚三杯,大家都是我中原朝的功臣,此宴转为大家准备,不必拘束,想喝就喝想吃就吃!”
皇帝话音落下,众人纷纷举杯,干下这杯酒后也不客气开始大快朵颐。
陆郎儿却一点食欲没有了。他眼睛时不时撇向跪在旁边的靳文君,后者虽然目不斜视,可是陆郎儿在旧主面前不免心虚。
郑飞扬似乎也没什么食欲,拿着酒杯把玩,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了几口,桌上的菜丝毫没有动过。
皇帝环顾四周,眼神落在郑飞扬身上说:“爱卿胃口不好吗?”
郑飞扬放下酒杯,抱拳说:“臣连日赶路,肠胃一直不好,方才饮了些药,不易进食。”
“哦?”皇帝若有所思道:“爱卿保重身体,朕等会请太医给你瞧瞧。”
“谢皇上厚爱,不过臣这是老毛病,不劳烦皇上操心。”郑飞扬说。
“怎么钰儿也不吃?连酒也不曾动过?”皇帝忽然将目光转向陆郎儿,后者吓了一跳。结结巴巴说:“儿臣、儿臣饿过了头,胃里酸痛,等会喝点汤缓缓。”
“哈哈!”皇帝大笑说:“我儿率真。来人去取汤给太子。”
陆郎儿一头冷汗,见靳文君朝自己方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又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