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仟言一直有派人打探董云的消息,他也听过这样的传言了,董云摔了一跤之后从N市人间蒸发,谁也找不着他,以前跟他的小流氓都易主了,各散东西。
顾仟言相信,董云一定不会甘心离开N市的,或许说,他除了N市,在别的地方根本立足不了。至于那摔了一跤的传言,他不知道别人信不信,他是不会信的。最起码,摔一跤并不会把自己的身份地位也摔掉的。
酒吧的后巷,昏暗的环境似是阳光照不进的地方,每走一步,地下湿漉漉的水潭就会沾湿鞋底多一点,把这些昏暗潮湿携带了一点,人也变得像蛛丝笼罩下的陈旧物品一样了。
顾仟言在后巷里径直往前走,不带一点停留,直接了当。
昏暗的后巷有围聚在一起吸烟的流氓,有蹲在地上埋首寻找兴奋的瘾君子,更有拉着女人边干边爆粗的猥琐大叔……他们看到了顾仟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顾仟言,均投去空洞的目光。他们的灵魂似被这颓废生活吞噬,只有空空的一个壳子,漠然地看着这个陌生人。
董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找到了。
他在巷子的最深处,与几个小地痞聚在一起狂笑。董云依然是老大,只不过降了一个级别,现在只有这几个手下了。
“董云。”修长的双腿立在董云面前,他正坐在残破的椅子上狂笑着,旁边是零落的几个针筒。
董云眯起空洞昏黄的眼神,好不聚焦的眼神一抬,“你找我?哈哈哈……”
顾仟言放冷了眸子。看来来得不是时候。
没再说一句话,顾仟言这就转身离去,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的董云站了起来,绊倒了身后的椅子。
“顾仟言,我问你,你是不是找我!”董云语气不稳地咆哮起来。
看来董云的意识还没完全丧失啊,还知道他叫顾仟言。
顾仟言回头,蓝色的眸子里深寒一片,“我想跟你谈一谈。”
“但是我很忙……”董云摸了摸口袋,摸出一包包装严谨的东西,吸了吸鼻子,“小绵羊你真变了,变得很不一样,你记得你以前来过这里吗?你在这里被人毒打一身,你就发过誓,以后不来这里了!”
董云抬起狭长的眼睛,咧嘴一笑,“我看你是忘记了……”
顾仟言不置可否,这事情,本来他就没可能记得住。董云正准备抖动着打开纸包的手被顾仟言打了下来,一把拉起他的手,直接往巷子外拉。
虽说只是问董云几句话,但是这后巷,顾仟言真的待不下去。以前他当混混的时候就特讨厌这些昏暗的后巷,一直努力往上爬,就是不想直到死也还是在这种地方发霉!
从昏暗的后巷到阳光灿烂的大街道,董云那眯得紧紧的眼睛就像猫碰上了阳光,他打了个哈欠,就被顾仟言甩在地上。他的左手是残缺的,恐怕那就是传言所说摔一跤断的手。
“谁指使你对付小少爷?”顾仟言俯视董云,不想跟他多说题外话。
董云揉着屁股在地上坐好,挺安于现状的,“呵呵,顾仟言,你想知道?我偏不说!”
“我可以给你钱。”
“只要我一天不说,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钱接济我。”
顾仟言面对董云,挡住了身后的阳光,他的身影在阳光下聚焦了所有光芒,投下的影子刚好遮住董云,他就在黑暗中恶毒地看着顾仟言。
一明一暗,刚好把他们现在的处境明了地表现出来。
“董云,你好歹也是一个老大,怎么现在要靠别人接济了?断了一只手,就这么打击你吗?”顾仟言最看不惯自暴自弃的人。
“顾仟言,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成了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董云的眼神越发恶毒,恨不得在顾仟言的身上盯出洞来。
以前的顾仟言就跟现在的他一样,却不知道顾仟言是摊上什么好运气了,突然之间好像换了一个人,性格变得完全不一样,还越发的有能耐,现在,他从这阴暗的小巷里走出去了,成了豪华大道上的一株挺拔的小白杨,举手投足间都是脱离痞气的优雅。
“怎么说?”顾仟言的眸子一低,盯住董云。
董云知道自己差点说错话了,赶紧闭住嘴巴,任顾仟言怎么问他,他都不答话。顾奕城说了,只要他从此消失,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也不透露二少爷的事情,他依然能够活得有滋有味的,而他一直掖着藏着收起来独自生活的妻儿,也会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