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辈子的劳碌命啊,估计是享不来清闲了。
……
不知道是不是赶巧,连着几次回来天都不好,不是刮风下雨,就是绵绵阴雨,估计是老天爷都是让他们两口子久别重逢窝在家里好好聚聚。
这次回来却天清气朗,凌晨三四点了,还漫天的繁星,莹莹的月光亮得连山林田野都一片清晰。
卫青城看着这亮朗的夜色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梦果然是反的!
虽然他很高兴小家伙那坚定的态度,但是他可不希望他家那小东西真的被他爸那么狠揍,就算真的逃不掉那顿揍,至少也等他在家的时候,要不然那傻小子估计真的要跟梦里那样硬生生的挺着让他爸揍了。
这个时候路上的车辆很少,老长的一段路才偶尔碰到一辆,路况不错,视线也好,卫青城的车速自然也快,但是相比走的那天急惊火燎的一个小时,回来这次快也比较稳,开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到家的时候都快五点了。
凌晨五点正是黎明前天色最暗的时候,但是眼力惊人的卫青城看到田间那一片绵延的白色大棚和村头暗色中矗立的青瓦房子。
减速把车子拐下路口,车子开到屋前大路边的时候,卫青城就把车子停下了。
小家伙整个晚上睡得最深的时候就是这个时候,他这个时候把车子开进院子,估计就要惊醒他了。
把车子的火熄了,把灯也关了,卫青城放下车窗,窗外寒冬凌晨的寒意瞬间就灌了进来,席卷了车内开了暖气的气闷。
靠着座椅,卫青城静静的环视这个寒冬凌晨中的宁静村庄,静谧、安宁,没有喧嚣,体现的是另一种的勃勃生机,美好得让人为之叹息。
从遇难上小家伙开始,他的生活好像就呈现出了两个极端,入世游走在那些肮脏复杂纸醉金迷的边缘,回身出世从那些混乱复杂的环境脱身出来,回到这个简单自然而宁静的小村庄,这强烈到简直骇人的落差,他却适应得无比的轻松。
男人立身于世,需要有雄心有抱负,可是却也需要一个让他回旋休息的宁静港湾,不管再外面经历多大的惊涛骇浪,回来一杯清茶一句温语一个贴心的暖心的人守在你的身后无论你什么时候想要回来都能回来就足够此生无憾了。
他兜兜转转几十年,立身于世的雄心和抱负都有了,本来没奢望还能寻觅到那份无憾,可是命运待他不薄,也有了。
男人这一生最渴求的两样都有了,算是真正的无憾了啊。
想着,卫青城温柔的笑了起来。
命运待他总算不薄。
越是抵近年关,徐墨衍这颗七上八下的心就越发不安宁,人不回来,电话也没有一通,简直是消失得彻彻底底。
偏偏他妈想起来还要刺激他两句,他这心再宽也不是拿来这么折腾得啊!
这连着几个晚上他睡到半夜都惊醒,迷迷糊糊的摸到身边的凉意,他就在心里狠狠地把那个混蛋男人问候两遍。
见过没一点家庭观念的,这么没观念的王八蛋,他还真是第一次见,一月两月不着家不说,连一星半点的消息都没有,那个臭男人也算是本事!
第一二八章
半夜的时候,徐墨衍就被惊醒了一次,醒了之后在床上翻了一个多钟头好不容易才睡着。
这段时间他在开始筹划度假山庄的事情,他什么都不懂,干什么都是抓瞎一样,这才刚刚开始计划就各种不顺利,劳心劳力每天累得跟条狗一样,就这样晚上还能惊醒两三次,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佩服自己!
用他妈的话说,就他这雷打不动的睡相,比猪都能睡,睡不着那简直是破了天荒了。
可是这次他还真就开了这先例了。
以往那人出门他从来就没担心过,这一次的情况却有点不一样,他倒是不想这么焦心,可是架不住这身体的诚实啊。
他睡得正沉,翻身往旁边一扑,扑了个空之后他受惊一样的一个激灵,猛地一下惊醒过来,睁眼迎接他的又是一室的黑暗。
他眨了眨眼,又狠狠地闭上眼,翻身直接扑倒身旁的枕头上,被子从肩背上滑到腰间,他也懒得去拉了。
屋里的暖气让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寒床冷被什么的是一去不复返了,睡了半个月暖气屋子,感觉以往一到冬天就死板板的被子都被屋里的暖气给蒸烘得蓬松舒软了,怪不得那人不习惯这南方没有暖气的屋子,屋里有暖气是爽啊,裸睡都不用委委屈屈的裹着被子缩成一团了。
枕头床单都换过干净的了,他自己睡了一个多月,这床上早没那人的味道了。
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玩意儿!
他自己一个睡了二十多年,床上多一个人也才几个月的光景,更别说那人在家的日子简直是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楚,可是他居然就是莫名染上了这睡着睡着就往身边扑人的破习惯!摔!
徐墨衍从床上翻坐起来,双手狠狠地砸在了床上!
靠靠靠!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这到底是要闹什么幺蛾子啊?!
为个男人,他这都魔怔了,真他妈疯了吗?
甩开身上的被子,徐墨衍跳下床,有些急躁的在房里踱步,烦躁的抱着脑袋搓了搓,他没开灯,在床头柜里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在里面的烟盒,拿到手上摇了摇,里面还有几支,他动作有些急躁的从里面摸了一根出来塞在嘴里,又到处去找打火机。
摸了半天也米有摸到打火机,他愤然的把嘴里的扯下来往地上一扔,妈的!
连抽着烟都跟他作对!!
操操操!
要不是估计着门对面的屋里还住着父母,他真想狂吼上几声来发泄一下他这猛然蹿上来的暴躁情绪。
这辈子他都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无缘无故的暴躁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了哪一宗哪一件,可能是各种闹心的事情都积攒到一起了,在这个因为挂心那个出门在外的男人而突然惊醒的凌晨,挤压起来的情绪突然就这样喷发了,毫无理由的。
他并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不习惯用发脾气来作为解决事情的第一步,因为他知道那没用,不管你是哭天抢地还是摔打撒泼,最终的结果依然是冷静下来一一解决问题。
但是那个男人这迟迟未归,又没有丝毫消息,他这担忧和焦虑一天一天的与日俱增,焦躁的情绪也一天一天的压制不住。
明知道就算这样,那人没消息还是依然没消息……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姓卫的……你丫再不回来,我要是一个没顶住跟我妈杠上,搞砸了这事儿,你回来别哭!”
徐墨衍颓然靠着床沿坐在地上,脑袋反仰过去砸在床边,望着黑漆漆的房顶,仿若脱力一般的倚靠着。
坐在屋外路边车里等着媳妇儿睡醒的卫青城压根儿就不知道,就在几步之遥的屋里,徐墨衍到底在承受怎样的焦虑。
徐墨衍也不知道,让他担心得几欲抓狂的男人,就在屋外几步开外的地方。
在地上枯坐了一个小时之后,徐墨衍睡也睡不着,翻身起来穿了衣服开门去厨房做早饭。
三间正房都装了暖气,就是厨房没装,打开通往厨房国道的门,一股寒意迎面扑来,幸好身上穿得厚实,打了一个寒颤之后,倒也没觉得身上发凉,他顺手把过道的门带上,刚刚准备淘米,他就听到院子里好像有声响。
他微微皱眉,放下手里的盆子,打开了厨房的门,门一开就看到院子里大亮的车灯,他眨了眨眼,那瞬间脑子都好像不会转了一样,傻不溜丢的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那大剌剌的车灯傻了一样的看着。
直到卫青城关了车灯打开车门下车朝着他走过来,他才如梦初醒,指着那刚刚还让他抓狂一样较早的男人,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清楚,“你……你你什么时候……”
男人带着一身清晨的寒意走过来,仿佛有些不悦的开口,“怎么起来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