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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澜城尽飞花_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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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憾之事在心头打了个旋,目光又落到无名身上,道长微微而笑,眼神中透着一种洞明世事的睿智,道:「见了,又能怎样?现在的你便是又一个鬼头,几十年后你也同样拥有自己的传说。」

  沐燕非一怔,见了后会怎样他委实没想过,幼年时只是单纯的崇拜,成年后他封将挂帅,平复塞外风云,从来没想过自己跟鬼头的距离原来在不知觉中早已拉得很近。

  「传说三十多年前他在回乡途中遭遇敌兵埋伏,被乱箭穿身,死无葬身之地,真是如此?」

  「传说……」无名心思更多放在施针上,转着手中的金针,随口道:「的确是这样说的。」

  「那他究竟拿了什么,让……人念念不忘?」陶然在旁边听得入神,忍不住问。

  「一张地图而已。」胸前金针下完,无名又把针转向沐燕非的背后,淡淡道:「当年皇上听信谣传,以为太行山上有先祖留下的宝藏,亲自带兵去查看,结果被叛军围困山中,当时他身边只有百名精兵,还有带兵的鬼头,一困就是数日,后来彼此走散,据说真让皇上和鬼头误打误撞,找到了那处宝藏。」

  「真的有宝藏?」有关帝王将军的传说陶然自小是听惯了的,但宝藏之事他还是初次听说,不由好奇心大起。

  「也许……有吧。」无名不置可否,只莞尔道:「各人心中宝藏之意不同,端看在你心里,什么东西才称得上宝藏二字。」

  陶然心一动,不自禁地转头看沐燕非,恰好沐燕非也看过来,目光对上,都不由自主在心中想到了这个问题。

  无名打断他们的思忖,道:「脱困后皇上便让鬼头将图阵画下,并将其中半张地图给鬼头收藏,以示对他的信任,不过后来鬼头在归乡途中遇害,那半张图便不知所踪,皇上不信他已死,曾多次派人寻访,却终不果。」

  「那场埋伏不会是……」

  陶然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但下面的意思在座二人都明白,无名施着针,淡淡道:「这只是众所周知的传说,我听来的则是鬼头明白自己知道了宝藏的秘密,绝不会被容下,于是他只画了一半地图给皇帝。」

  他扫了陶然一眼,又道:「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信任,这个词放在帝王家,就更是一钱不值,想让自己活得久些,就不能有半点仁慈和信任。」

  话似感叹,又似警示,沐燕非想起过往种种经历,不由默然,感觉着热气随着无名的施针在经络中游走,抑郁气息畅快了许多,不多时,无名将针依次拔出,问:「感觉怎样?」

  「好多了 。」

  无名施针手法的确神奇,沐燕非道了谢,有些遗憾他不会武功,否则医武相辅相成,此人医术一定更加了得,他恭敬问:「先生好像很了解过去之事,可是鬼头的亲 友?」

  「认识而已,过世多年的人,现在连长相都记不得了。」

  「敢问先生是何时出的家?」

  「三十四年前。」像是觉察到沐燕非问话的深意,无名微微一笑,却仍然回答了 他,「正好是跟云南王认识的那一年,他帮了我一些忙,投桃报李,我后来就收了阿一做徒弟。」

  三十四年前,恰好是鬼头死的年时,那一年一定出了很多事,虽然已无从提起,但所谓的帮忙,那份情谊一定很重,才能让无名收阿一入门,悉心传授他医理。

  沐燕非思忖着,却见无名收了金针,起身去内室拿出一个信封,信封边角泛黄,用火漆封住,显然已有些年数,却不知里面放了什么,无名将信封递给他,道:「这里有那个人想要的东西,我保存了这么多年,现在物归原主,彼此再无牵挂。」

  有些讶异东西的轻易到手,沐燕非怔了一下,才接过来,双手相接时,他触到无名的手,那只掌心布满老茧,是长期摸剑造成的茧,无名感觉到了沐燕非的诧异,却没在意,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收回了手。

  「这么贵重的东西先生就这样送出,没关系吗?」陶然在旁边道:「你连我们的名字都没问。」

  「名字只是个代称而已,我知道你们是谁,来自哪里,这就足够了。」无名微笑端详他的脸色,「年轻人,看你的气色也很差啊,沉疾久治不愈,还是你压根就没用心去治?」

  一句话将沐燕非的目光引了过来,不悦地看陶然,像是在询问是否真是如此,眼光如刀,让陶然背后发凉,苦笑:「怎么会?只是病久了,习惯了而已。」

  「纵情声色久了,是会忘记许多事情。」

  沐燕非凉凉的话声让陶然更加如坐针毡,无视无名想为他把脉的举动,匆忙站起,向后退了两步,摸到系在腰间的酒葫芦,勉强笑道:「酒瘾突然犯了,我还是去外面等候好了。」

  「酒虽好物,却容易令人沉溺其中,忘了做人根本。」无名一语双关,「所以,当收手时便莫要犹豫,否则只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晚辈受教。」

  陶然无视沐燕非投来的探寻目光,匆忙退出房间,关上静室大门,外面阳光绚烂,一时间晃乱了眼神,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眯起,定定神,缓步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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