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殷勤上前,帮沐燕非捶起腿来,沐燕非一时没会意过来,半晌才想到陶然口中的桃花渡是指那种地方,登时大怒,却看他眉间含笑,凤眸不时瞥来,有种说不出的风情,沐燕非最是厌恶这种轻佻孟浪,没好气地想,这登徒子平时只怕没少用这招勾引人。
还好陶然捶腿捶得恰到好处,无形中缓解了沐燕非的怒气,便没跟他计较,云南之行的计划中他还需要这个人,要让他诚心帮忙,在一些地方上终是要忍的,免得他中途改了主意。
沐燕非默默凝神运功,内力循环了一周天,等再睁开眼时,陶然早放弃了帮他捶腿,而是靠在他脚旁,一手支着头,侧身躺在软榻上,鼾声正浓,竟然进入了梦乡,看着他背对自己酣然入梦,沐燕非突然有些羡慕,不管到何时,他都无法这样坦然背对他人。
凌乱的马蹄声从远处响起,不是随从从京城带来的名驹,听踏蹄声,也不似普通赶路的马匹,沐燕非侧头看向窗外,阿南刚好奔过来,瞅到靠在沐燕非脚下的陶然,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小声道:「是他的小厮追上来了,要不要属下赶走?」
沐燕非看看陶然,微一沉吟後摆摆手,须臾青瞳的马追来,就听他叫道:「少爷!少爷!」
陶然身子动了动,似还在梦中,随口问:「谁啊?」
「你的小厮。」这主仆二人一个急躁,一个悠闲,让沐燕非起了看戏的心思,踹向趴在自己脚下贪睡的家夥,道:「他放心不下,追你来了。」
陶然被踢到一边,待他懒洋洋地坐起来,青瞳的马正好追到车旁,他看似很急,因为奔跑脸颊飞出淡红,在接近马车时突然身子一纵,跃了过来,不过他的功夫不是很好,只勉强搭住门框,眼见便要被甩出去,陶然急忙扯住他的腰带,将他拉进车里。
「陶然要随我去云南,你是跟还是留?劝回的话不必说。」
青瞳早饭没吃,拼了口气一路骑马追过来,刚才差点被卷进马蹄下,还惊魂未定,正要劝说陶然回去,沐燕非已先冷冰冰抛过一段话来。
沐燕非气势冷峻,青瞳不敢反驳,转头看陶然,陶然刚从梦中醒来,没看懂他眼神的含意,道:「看来我的点穴功夫有待提高,我以为你会睡到午後呢,还特意留了信和早饭。」
他就是看了信才这麽匆忙跑出来追人的!
青瞳气红了眼,咬紧下唇,不知是该骂沐燕非居心叵测,还是骂陶然不懂事,出游去云南这麽大的事怎能寥寥几笔留言带过?!他连沐燕非是什麽人都不知道就随他跑出来,只怕将来被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我……」青瞳的眼神在两人间转了一圈,狠狠心,道:「留!」
「你留下来能做什麽?还是回去吧,正好我离开,你就有借口回家了。」
「回家被打吗?」青瞳看着沐燕非,故意道:「至少留下来不会被打,是不是,沐公子?」
陶然还要再说,沐燕非先开了口:「你驾车去。」
「我?」陶然吃惊之下笑起来,「你那麽多随从,为什麽……」
对上沐燕非不悦的目光,他举起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我去,我比较了解地形,走近路比较好,你是这个意思吧?」
没有回答,陶然讨了个没趣,只好乖乖出了马车,跟车夫并肩驾车去了,门帘落下,沐燕非问青瞳,「你有话跟我说?」
青瞳犹豫了一下,然後用力点头,道:「千万别喜欢我家少爷,别把他的话当真,他是出了名的风流大少,又生性懒惰,除非看上了谁,会竭尽全力弄到手,但到手後就随手扔掉,这些年来都是这样。」
沐燕非轻声一笑,拿过旁边的利刃,轻轻抚摸着,随口道:「你紧赶慢赶地追来,就为了说这个?」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青瞳看着那柄刀,认真道:「我是想说,如果将来有那麽一天,请你手下留情,别杀他。」
看不出这小童平时跟陶然吵吵闹闹,关键时刻倒挺护主,沐燕非道:「我考虑。」
见事有转机,青瞳又向前靠了靠,小声道:「最好考虑现在就踹掉他,我们家二少爷除了有个好皮囊外,什麽都不行,你别指望他能帮上忙,更别指望他会喜欢你……」
「那刑远心呢?」
「欸?」突如其来的问话,青瞳吓到了,向後一晃,差点撞到头。
沐燕非的目光从刀柄上离开,转向青瞳,淡淡问:「你在陶家这麽多年,不会不知道这个人吧?」
眼眸锋利如刀,带着看破人心的锐利,青瞳不敢跟他对视,眼神闪烁了一下,问:「你想知道什麽?」
「有关陶然的事,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