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
见到左凝眼底的茫然,任盈只好解释道:“他应当是把你当成了石观音。”
就算借左凝十个脑子,也决计想不到这恶贼竟会将她当做石观音。但偏生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了眼前,四周并无其他人回应,宝林这句话显然是对着自己说的。
他会将自己当做石观音,当然是因为自己和石观音有相似之处。
这一刹那间,石木塑像、手执铁锤的男子、众人口中的“石娘娘”这三个关键点在脑海中越发清晰起来,立刻串联成一条让人头皮发麻的线索。
——除非,那个石像不是她,而是石观音!
原来她的长相同石观音一模一样!
左凝的心砰砰跳的厉害。
“石夫人?”宝林又呼唤了一次。
任盈挑了挑眉,笑道:“石夫人,你怎么不说话。”
左凝:“......”
她深吸一口气,恨不得打他一顿,但人在屋檐下,只能拼命使眼色给任盈,好让他教教自己该怎么做。
任盈懒洋洋道:“你就说:你想试探我,还不让我动手么?再听听他怎么回的话。”说罢又补充道:“记得,你是个地位极高的女魔头,别漏了陷,到时候我可以跑,可你就只能留下来了。”
左凝:“......”
左凝凝了凝神,脑筋动得飞快,也不知为何想到了花海里李姑娘的妩媚气质——想来应该是因为李姑娘就像极了一个大魔头。于是她软了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媚:“你想试探我,还不许我动手么?”
她本想学着李姑娘自称“妾身”,但又觉过于肉麻,实在开不了口。
她不知石观音什么性格,也不知自己假扮得是否相像,只能尽量保持气息,避免声音因过于紧张而发颤。
但即使这勉强一学,口吻竟同李姑娘有七八分相似,连任盈都诧异地瞥了她一眼。
宝林听得左凝自己承认,虽声音似乎稚嫩了些,但石观音此人诡异近妖,不能以常人判断。方才又听她说是因为自己的“试探”之故而伤人,宝林反倒放下了心:“石夫人,您若是要见师父,他就在前方画舫之中,我带您去吧。”
大可不必。
他口中的师父自然是这个血刀门的大龙头血刀老祖。
左凝可不想见他。
好在刚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后,左凝倒感觉自然了些,于是无需任盈相助,便接口试探道:“我今日可不是为了见他。”
宝林迟疑片刻:“石夫人,我知您已与师父已约好了血洗龙沙帮的日子,只是...”
左凝忙追问道:“只是什么?”
宝林正要接口,忽听“哈哈哈”几声大笑从四面八方传来,气息绵长,声音雄浑。任盈眉头一跳,警觉地提起了长剑,不等左凝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压力便直直袭向两人所在的马车,“轰”地一声,马车霎时四分五裂。
左凝眼前天旋地转,双腿腾空,等缓过神来时,才发觉自己已被任盈揽在怀中,稳稳落在了地面上,同时也暴露在了这群恶人的视野里。
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一道凌厉的刀光便朝她挥了过来,任盈手腕一翻,手中长剑已架住了袭来的长刀。
与他相斗的秃驴面容粗犷,苍旭虬髯,双目隐隐露出几分凶色,他手中长刀更是不同凡兵,在日光照耀下,刀锋隐隐泛起一片血色,也不知饮过了多少鲜血,正是他袭击了二人的马车。
二人交手,任盈只觉源源不断的内劲顺着长刀传来,他便运力一挣,断开了二人的胶着。
这一招半式下,二人均探得了对方的深浅。
宝林率先惊呼道:“师父!”
“血刀老祖。”任盈凝神道。
那僧人又是哈哈一笑:“不错,有点见识,也有些胆识,只是她这点微薄功力,宝林这厮瞧不出来,可是瞒不过爷爷我。”
这僧人正是这里的主人,宝林的师父血刀老祖。
四周尘土飞扬,任盈知对方功夫极高,不敢托大,扯燃了藏于袖中的鸣镝,鸣镝一飞冲天,在空中炸出红色烟雾。血刀老祖口中“咦”了一声,动作却是更加利落,手中那柄透着凶光的钢刀似变作了千个,虚实相交,现出了数十个残影。
左凝担心任盈吃亏,也提剑要向血刀老祖攻去,谁知刚上前一步,却被另一柄单刀拦住了去路,宝林淫.邪的目光在左凝身上扫过,忍不住舔舐了一下干燥的双唇,想也知道他心中有多少肮脏的念头。
被这样的人瞧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左凝怒从心起,提剑使了一招嵩山剑法中的“叠翠浮青”,想要将他的眼睛刺上两个透明窟窿,她知宝林武功高强,定然会提刀格挡,如此一来腹部便露出了破绽,便又在“叠翠浮青”后紧跟了招“推窗望月”,只消他长刀移动数寸,就能将长剑狠狠的扎进他身体中。
谁知宝林看也不看她的长剑走势,长刀倾斜出一个角度,朝左凝门面横削而去,他刀法很快,偏又在左凝能够做出反应的范围之内。左凝惊愕之余只能后仰避开这一刀,那长刀瞬时擦着她鼻尖削下,若在慢上一点,定然要血溅当场了。
这样一来,她手中剑法自不成招。
左凝心中又是惊怒又是愤恨,但宝林有意戏耍,见她满面屈辱,心中大感快意:“原来是嵩山派的,你这寻常的嵩山弟子,也敢装作石观音来欺瞒我。”
左凝反唇相讥:“你自己愚钝不堪,将我错当成石观音,也有脸说我欺瞒,岂不可笑。”
宝林听了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你这张脸做得很是精巧,不如撕下来让我瞧瞧你原本的模样?”
左凝听此便知宝林将她的脸当做了易容之术,也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她同石观音长得果真是一般模样。
左凝不愿理会,来回间又过了十几招,只听宝林又到:“你这嵩山剑法稀疏平常,不如来当我弟子,保管你每日欲.仙.欲.死,咱们共讨剑术,同登极乐,岂不美哉?”
说罢他挥动长刀,唰唰两声,分别从左凝双臂攻去,他招数迅捷,精妙绝伦,长刀倏来倏往,许是有意对左凝卖弄,偏偏在左凝无力招架时点到即止,逼得左凝只能狼狈格挡,周身破绽百出。
左凝毕竟是个女子,体力自然不如宝林那般充沛,宝林虽未下杀招,但再斗下去眼看便要体力不支,只能不断后退,而血刀门就扎据在码头之上,她身后便是浩渺的洞庭湖,只要再斗几招,就无处可退啦。
虽然心中焦急,她却无可奈何。
二人又拆了几招,宝林耐心渐失,也没了逗弄的心思,一张堆满横肉的马脸霎时间便凑近了左凝,欲将左凝扯入怀中。
左凝大惊失色,未经头脑思考,便反射性将长剑微提朝前刺去,这一剑与方才的嵩山剑法毫不相同,虚晃之中暗藏杀招,明明是平平无奇的一招,却在刹那间变动了去势方向,迅若闪电般刺向宝林肩头。
宝林一时不查,待察觉时那长剑就要刺下,他慌忙使了个错步避开,而那长剑仍是擦着他的肩头,在黄色的僧袍上狠狠划了一道口子。
原来千钧一发之际,左凝竟使上了才同任盈学会的“月出”,出其不意叫宝林吃了个亏。
左凝心中尤自惊魂不定,只见宝林瞧着自己的袍子,面色沉郁,眼中杀气毕现:“原来你不是嵩山弟子,而是日月神教之人。”
左凝当下便驳斥道:“你别将我和魔教妖人牵扯一处。”
宝林冷笑道:“你这招分明是魔教彭人飞自创的招数,你又从何习得?”
彭人飞的名号左凝曾听左飞英提过,说他阴险狠辣,擅长以静制动,也不知怎么的,她脑中忽然闪过任盈对他所说的话。
“静则隐而不发,动则锋芒毕露。”
恰好就是以静制动的真谛,她心中噌地升起一股荒谬之感,握紧了手中长剑,冷冷道:“世上招数千万,难道你都记得住么?”
宝林见此也不恼怒,反而看了看正在和血刀老祖缠斗的任盈,对左凝微笑道:“把你那姘头杀了,我也不管你是不是日月神教之人,不如跟着我们师徒快活。”说罢也不用兵刃,直接向左凝抓来。
他已无心逗弄左凝,见左凝依旧提剑负隅顽抗,怒从心起,变爪为掌狠狠拍向左凝肩头,左凝不及闪避,伴随着左肩剧痛,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眼看宝林步步逼近,就要挨着了她,一柄短剑破空而来,只听宝象惨叫一声,待左凝定睛一瞧,那柄短剑已没入宝林大腿,鲜血淋漓而下。
原来是任盈见左凝情势危急,再一次用他的那柄短剑救了她。只是他自己同血刀老祖高手过招,这一恍神间便露了数个破绽,血刀老祖焉能不抓住时机?当下一掌拍出,任盈无暇顾及,结结实实挨了血刀老祖一掌。
左凝见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沾湿了整个前襟,身体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宝林也骂了一句,提刀向她砍来。
作者有话要说:快结束这一卷咱们去嫖其他人(budui),香帅香帅快出场!
本文别名:华山少侠背锅的一生。
这卷快结束了。感谢在2021-11-26 20:38:01~2021-11-27 18:46: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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