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巨大的关门声,划破夜空,犹如一记重拳打在孟鸿运早已脆弱不堪的心脏上,一天两夜的煎熬让这个中年男人再也无法承受住这样的打击,孟鸿运无力地摊到在地上。
…应该是第三天的晚上,反正孟鸿运已经记不清了。一个小时前,妻子和龙昊斯的车刚刚开走。
漆黑的客厅里,孟鸿运蜷缩着坐在沙发上。孟鸿运的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造成现在的这种状况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因为妻子参加了那个该死卧底行动吗?好像不是!那其他原因又是什么呢?他一时想不出来。
此时的孟鸿运已经没有太多的思考能力。“嘭嘭嘭”急促地敲门声响起。这会儿,会是谁呢?…一个小时后,刘丽涛和龙昊斯正坐在皮特罗那位于郊区的豪华别墅里。
明天一早,一批一百公斤的海洛因就会出现在这个别墅里,这是最后的交易,也是皮特罗毒枭生涯的最后一单买卖。别墅的四周早已埋伏好了全副武装的FBI,就等明天一早,他们就会冲进来,把这个罪恶的贩毒团伙一网打尽。
龙昊斯和皮特罗聊着天,也许是毒品数量太过巨大,向来深藏不露的皮特罗也显得有些紧张,突然,一个胡子拉渣,一脸憔悴的中年男人被人带了竟来,看得出来他是被人从家中强行押解过来的,脚上还穿着拖鞋。
“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龙昊斯看到突然出现的孟鸿运不觉心头一惊,一时间他弄不清皮特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刘丽涛也是一脸迷惑。
“呵呵,二位先不要着急。我之所以把他”请“过来的目的是怕他在我们交易的时候走漏了消息。毕竟明天的交易非同小可,多一些准备总是好的。”
皮特罗只说了一半的原因。“可他根本不知道我们的事情,你赶快让他走!”刘丽涛有些急了,明早就要行动了,丈夫在这里只能添乱。
“原来可能不知道,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我说的对吗?孟先生。”皮特罗对着孟鸿运露出他那习惯性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孟鸿运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具,愤怒的满脸通红,但却不敢说话。“我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就是让他今晚在这里过一夜,等明天交易完了,他就可以坐你们的车回去了,当然啦,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也是可以派人送他回家的。呵呵。”
皮特罗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却带这不容商榷的态度。龙昊斯心里明白,此时再想让孟鸿运这个碍事的人离开已经不可能了,突然之间多出一个不在计划内的人员,他要好好考虑一下明天早上的行动,万一孟鸿运在行动中受伤或者死了,他不好向刘丽涛交代。
而此时的刘丽涛看着一副狼狈样的孟鸿运,也有些愧疚,不管自己和龙昊斯如何,孟鸿运总归是自己的丈夫,她不希望因为自己参加这次危险的卧底行动而给丈夫带来性命之忧。
刘丽涛只得一个劲地用眼神暗示丈夫要多加小心。事已至此,众人都不再说什么,只等明天天亮。孟鸿运是被皮特罗的手下盯着上楼的,和他们一同上来的还有妻子和龙昊斯。
孟鸿运的房间就在妻子和龙昊斯的隔壁,仅一墙之隔,这似乎是狡猾的皮特有意安排的。推门进去的时候,孟鸿运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也在开门的龙昊斯和跟在身后的刘丽涛。
妻子也在这个时候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妻子的眼里充满了羞涩,有些躲闪,而孟鸿运的眼神里则蕴含了更多的情绪,不甘、妒忌、痛苦、愤怒,还有那么一丝最后的希望。
还是刘丽涛首先选择了逃避,她转过头去,跟着龙昊斯进了房间。关门声响起的一瞬间,孟鸿运突然有一种冲动:他要冲过去一脚踹开房门,把妻子拉出来,逃离这该死的别墅,逃离这该死的底特律,逃离这该死的美利坚,回到中国去,从此再也不回来,即便只能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
别墅2楼所有的客房都是一样的,样式、格局、装修无一例外。当孟鸿运看到卧室里几乎透明的浴室时,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妻子一丝不挂地在里面沐浴的景象,而龙昊斯就在卧室里,像一个丈夫一样轻松愉快地斜靠在床上光明正大地欣赏。
床边的柜子里放了不少情趣用品,不同品牌各种尺寸的避孕套,还有一些情趣啫喱和润滑液,这些都是给房客随意使用的。孟鸿运突然有个疑问:隔壁的妻子和龙昊斯今晚会用这些东西吗?
***孟鸿运知道在今晚之前,妻子和龙昊斯恐怕已经在这个别墅里住了很多个晚上,他们都是怎么度过这些漫漫长夜的呢?
相较于这些夜晚,妻子住在龙昊斯家里的这三天又算得了什么呢?一时间孟鸿运觉得自己这几天的担心和纠结实在是可笑至极。孟鸿运满脑子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搞得他心烦意乱,坐立不安,一个劲地在房间里踱步。
走到墙边的时候,他不由得就把耳朵贴了上去,但是厚重的水泥墙里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反而让他更加焦虑。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妻子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
而仅一墙之隔,他这个丈夫却要独自面对这空荡荡的房间。如果他彻底断定妻子早已和龙昊斯发生了关系,反而会轻松一些。关键是他对妻子还是抱有一丝幻想。就如他对老友孙朝宗说的那样:他始终觉得妻子不应该是那样的女人。
就是因为这最后的一点坚持,让此时的孟鸿运无比痛苦和焦躁。可怜的丈夫待不住了,他推开房门,走廊上空无一人。龙昊斯用警惕的眼神看着站在门口的孟鸿运,又朝走廊里瞄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不老实待在房间里,跑这做什么?”
“我要和米安娜谈一下。”孟鸿运看到龙昊斯光着膀子,下面只围了一条浴巾,焦虑地说道。“有什么好谈的!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虽然龙昊斯控制着音量,但是能听出他极不耐烦。
“我…我知道,我只和她说…说一句话,就一句。”其实孟鸿运并不知道他要和妻子说一句什么样的话,也许他的心里真的有很多话要说。
但此时,他的内心是想来看看妻子和龙昊斯到底在干什么,与其一个人在房间里胡思乱想,纠结苦恼,不如过来探个究竟。“她在洗澡。”“洗澡!”孟鸿运的心头一紧,他不禁想到那个透明的浴室,房间里确实有一阵轻微的水声。
孟鸿运用眼睛寻觅水声的源头,可龙昊斯宽阔的身板把半开的房门挡住了一大半,在肌肉和门框的狭缝中间,孟鸿运只能看到卧室里的床。
等等,床上似乎有些东西!好像是妻子换下来的衣服,白色的应该是今天穿的那件吊带连衣裙,边上还有一团黑色的东西,看不清是什么。床沿边还挂着一条灰色的连裤袜,咦…丝袜的裆部怎么是空的?“你快回去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龙昊斯不想让孟鸿运再在门口站下去,用粗壮的满是肌肉的手臂把房门扣了过来,门关上的一瞬间,还用小声却很严厉的语气说了句“我警告你,你要是坏了我们的好事,我绝饶不了你!”
好事!也许龙昊斯的本意是让孟鸿运别破坏了这次行动,但听在孟鸿运的耳朵里,却有另外一层深意。
重新回到房间里的孟鸿运心中满是沮丧,他是被龙昊斯赶回来的。客厅里的酒柜里整齐的码放着各式洋酒,向来不怎么喜欢喝酒的孟鸿运突然有了喝几口的冲动。
他随手拿了一瓶自己也叫不上名字的酒,取下盖子,猛地就是一大口。操!浓烈的酒精让孟鸿运的喉咙里像是火烤一般疼痛。孟鸿运一个劲地吐着发麻的舌头狼狈不堪。过了好一会儿,烈酒的冲劲才缓了过来。
酒这东西有时候还真的很奇妙,它可以麻痹人的头脑,麻木人的肢体,孟鸿运渐渐感觉身子暖了起来,胸中的痛苦于焦虑似乎也减轻了。
孟鸿运坐在沙发上,端着酒瓶,时不时就喝一口,不知不觉中酒瓶就空了一大半。孟鸿运有些醉了,迷迷糊糊的,有些头重脚轻起来。
“上一次喝这么多酒好像还是在和丽涛婚礼上吧…”孟鸿运突然有些发痴地自言自语起来。思绪仿佛也飘了起来:酒席上,妻子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小鸟依人地挽着自己的手臂,美丽动人。
他们一桌桌地挨个敬酒,亲朋好友们都向他投来祝福而又羡慕的目光。是啊,他一个出生贫寒的穷小子竟然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那一晚,孟鸿运无比的骄傲,又无比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