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子腿上还有伤,支不住身子,让郑小敏这一扭,身子一歪竟然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王翠花从屋里出来,正好看到坤子讪笑着坐在地上就知道趁这机会两个年轻人肯定是动手动脚了。
“坤子你这手是怎么了?脸上也有伤?”郑小敏这才注意到坤子真的是受了伤,其实她在外面的时候早就听人说了,只是不敢肯定,这才过来亲眼落实一下。“让人打的呗。”坤子笑了笑无所谓的说。
“多大的人了,还跟人打架?不会是上次来砸你家窗户的那个混蛋吧?”看着坤子的手缝了针,那脸上也还有淤青,便忍不住伸手要去摸一下。
当着王翠花的面,坤子没让她摸。郑小敏脸上微现尴尬,却依然关心的问:“很疼吧?”“没事儿,皮肉伤,过些日子就好了。”
“那人可真够狠的,头也是能打的?”郑小敏竟然抱着孩子站起来去查看坤子的头,愤愤不平的说“上次不是说派出所已经抓了那个小子了吗?”“不是他,是跟小流氓打架打的。这手是让刀子划的。”坤子说得轻描淡写的。
“你呀,就是什么都不在乎,以后做事别那么不长心眼儿,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离得远一点儿,实在不行让着人家点儿。”
郑小敏总以为坤子太要强了,上次刚子来水库里捞鱼的时候,别人都不敢上前,他却是不怕死的往前冲,就让她替他捏了一把汗。
对于郑小敏的关心,坤子心里还是蛮感激的,可王翠花听着心里就有些疙瘩了,她只是不时笑笑,没停下手里的活儿。坤子坐过来,开始逗起了宝宝,其实坤子的眼睛更多的时候却是盯在郑小敏的胸上的。
郑小敏拉起了坤子的手看了看说道:“这刀子要是再划得深一点,这只手可就废了!”她一半是心疼,一半也是责怪“怪不得看你没动弹,我还以为你是懒呢。
你呀,小子就是有福气,手伤了也不用你动手了,还不亏了你婶儿了!”郑小敏心疼了坤子一阵,怕王翠花吃醋,便又顺带着夸了王翠花一阵。王翠花却笑笑道:“女人不就是做饭洗衣服嘛,这点儿活儿还能累死人了?”
“还真别说,坤子有了你这样的婶儿真是享福了,就是亲娘也没有这么好的,坤子,你可不能亏待了你婶儿!”郑小敏一边说笑着一边掀起了衫子来,将一只大肉山扯出来塞给了儿子。
那雪白的肉馒头在坤子面前明晃晃的,要不是王翠花在跟前,坤子早就上前动手了,而王翠花心里却明白,你不就是拿个大奶子来馋坤子的吗?当初借了你几碗子奶水,现在却是借出感情来了?王翠花真怀疑自己与芳芳不在家的那几天里,这个郑小敏会不会跑到门儿上来爬坤子的炕。
但王翠花是个有城府的女人,即使心里那样想,她也不会让郑小敏在脸上看出来的。所以她一边洗着衣服,也没停下跟郑小敏说话,而趁着王翠花站起来晾衣服的空儿,郑小敏还故意把那奶从儿子的嘴里抽出来朝着坤子喷了一下,吓得坤子赶紧躲开了。
看到坤子被他喷得那样,郑小敏却是开心的笑了。郑小敏在坤子家里坐了半个小时才离开。坤子去了南屋,王翠花也去了北屋,她故意让那院门半开着,如果大白天的却是闭门锁户,会让邻居起疑心的,就是芳芳回来也会胡乱猜测了。
既然开着院门,王翠花就不好跟坤子呆在一个屋里,免得让人撞见,今天上午她已经疯狂了一回,现在就得收敛着点儿。
但坤子在南屋里傻躺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又跟着来到了北屋,至少可以看会儿电视。“不在那屋好好躺着过来干吗?”坤子进来王翠花就紧张。
“电视也不能光你一个人看吧?”坤子赖皮的挤到了王翠花的身边。他刚要伸手去摸她的胸,就让王翠花拍开了。“别不老实!”但坤子还是在那儿重重的抓了一把。“郑小敏怎么知道你受了伤的?”王翠花狐疑的问。
“听人说的呗,村里肯定不少人知道了。又不是什么秘密。”坤子无所谓的说。“我不在家的那些日子,她没少来了吧?”王翠花终于没能忍住自己的疑问。
“她来干吗?跟我偷情呀?你以为她有那胆儿还是我有那胆儿?”坤子一点不脸红的笑道“虽然你不在家,可你的虎威却在呀,没有哪个女人敢进这个家门儿的!”
“嘴贫!婶儿才不信呢,刚才我洗衣服的时候,你们两个就眉来眼去的!肯定你们两个没少干了坏事儿!”其实王翠花也没什么真凭实据,她就是猜疑而已。
不过,刚才郑小敏看坤子的眼神以及她拿奶水喷坤子的小动作却都没有漏过王翠花的眼睛,年轻人嬉闹有时候只以为别人看不见,其实那都是错觉。就凭王翠花的本事,哪怕是背对着他们,都能猜个七七八八的。“那我说我们上炕了,你信吗?”坤子干脆说。
“坤子,你可不能做对不起芳芳的事儿。”王翠花无法判断坤子的话是真是假,她只好来了一个有则改之。“那今天上午算不算?”
坤子从后面搂住了王翠花,两手盖了上来。“你小子!对了,上午芳芳说,是你说的那个刘晓勇十天半月出不了院,他到底怎么了?”王翠花是担心坤子到时候会不会因为捅了人而被公安抓了去,同时也在担心,刘晓勇的报复会不会卷土重来。
***入秋后的天气依然火热,上午九点刚到,坤子就来到了法院。今天他要作为证人出席对刘兵的审判。九点一刻,刑事二庭已经坐满了人,坤子等人已经坐在了证人席上。
下面还有吴晶晶等,曹晓丽则作为被告人家属坐在了旁听席上。审判刚刚开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走进了庭审室。
坤子抬头望去,那人正是已经在公众视线里消失了好久的刘晓勇。刘晓勇的到来让坐在旁听席上的曹晓丽不由一怔。
她一直担心着刘晓勇的出现,虽然说坤子没有指证那次的绑架者是他刘晓勇,但是,警方却已经调查了她好几次,而且,种种迹象表面,那事儿真是刘晓勇干的。
而坤子的矢口否认更让曹晓丽为刘晓勇提心吊胆。刘晓勇进来之后,先是环视了一周,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坤子的身上,并与坤子的目光相遇。坤子朝着刘晓勇极有深意的笑了笑,这个细节让曹晓丽看在了眼里,但她却没能看明白,坤子的笑容底下到底藏着什么。刘晓勇走过去,坐在了曹晓丽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曹晓丽小声喝斥道“你找死呀?”“放心吧,他们是不会抓我的。”刘晓勇非常自信的说,并没有去看身边的曹晓丽,目光依然锁定在坤子的身上。曹晓丽一直担心会突然冲过来几个警察把刘晓勇给抓起来。但一直到了庭审开始,整个刑事庭里依然是那么的平静。
当被告人刘兵被带上来的时候,曹晓丽的身子不由的动了一下,她有一种站起来的冲动,但,很快理智告诉她,这是刑事庭,于是她又坐了回去。
刘兵微显呆滞的目光在旁听席上扫了一遍,他看到了曹晓丽跟刘晓勇,他居然惨然的笑了笑,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笑,似是满足,又像是欣慰,同时还有些许的愧疚。他知道,自己看到妻子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心里那种茫然让他欲哭无泪。
当他的目光落到坤子的脸上时,眼睛里不是仇恨,却是老朋友一样的淡然。那一刻,曹晓丽的眼睛朦胧了,湿润了,泪水一直在她的眼圈里打着转儿。
曾经潇洒干练的丈夫刘兵现在完全不是先前的样子,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那种让她心动的神采。
与之相伴了几年,但她却是已经将自己的一生都托付给了这个男人,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转眼之间,与之相伴的这个男人很快就要跟她阴阳相隔,此时心里的滋味难以言表。如果不是在法庭上,她或许会跑上去跟刘兵热烈的拥抱一下。
可是,她真的没有那个勇气。刚才刘兵的目光与她相遇的一瞬间,她之前本来还算镇定的心理彻底的垮了,一股什么东西似洪流一般瞬间噎住了她的胸口,让她隐隐作痛。
今天曹晓丽来参加庭审,并不是要为丈夫辩护的,更不是期待她找的律师会让整个案件有什么奇迹发生,她只是过来再见丈夫一面,多看他两眼。
似乎感受到了曹晓丽此时内心的痛苦,刘晓勇伸过手来,用他那坚实的臂膀拥了一下正在抽泣的曹晓丽。刘兵朝这边看过来,朝着他的义子刘晓勇笑了笑,暗暗的用他那戴着手铐的手翘了翘大姆指。
而当刘晓勇看到刘兵的这个动作的时候,眼眶也立即湿润了,要不是在法庭上的话,他会放声大哭一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