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萧梦岩的妈,因腰间盘突出,一直浑身难受,全身用不上劲,家里的家务,也都是萧梦岩在做。事情真的挺多的。萧梦岩从房间出来,我便问她,住在家里的那邻家姑娘小苗,走了没有?她笑笑着说,走了啦!今早上,我送好上的火车,人家来深圳,也就是转个车,来看看咱们啦,她到香港去玩了的!
我一听,便说,那我晚上,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萧梦岩浅浅一笑,然后就下楼去了。我知道,要是搬回去住,那么,自已与萧梦岩这事儿,就算是事实上,已经成了,下一步,就差将那本本,给换一下了。
至少从她的表现来看,她的心思,与自己的几乎一模一样,既想亲密的靠拢来,又心间有些疑虑。
彼此的伤害,藏在心底,这是表面的笑容,掩盖不了的。我在心里顾忌她与许勇以前怎么样,她也在心里顾忌我与李晓婷和尹秀珍怎么样!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选择。那天的阳光很好,我从酒店出来后,又回了趟萧梦岩一家子所住的出租屋。从出租屋里出来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一个人来。那个人叫做舒晚姗,她因犯挪用公款罪名,羁押于惠州监狱。她清秀美丽的面容,与稍显过于丰满的身子,还有说话的娇柔与亲切,老在我的眼前晃荡。
我突然就做了一个决定,一个人,开着还未来得及还给尹秀珍的宝马车,从南海大道,上南光高速,再转莞佛和潮莞高速,然后赶到惠州。费了老大的周折,才找到舒晚姗,又一稍好长时间的等待,才看到条纹黄色囚服里的她,在阳光下有些憔瘁地走了出来。
舒晚姗让我一时没有认出来,原因是她的头发,剪成齐耳,又是黄色的囚服,这种反差,与她留存于自已脑海里的青春洋溢与端庄漂亮,有着太大的区别。
她双手垂拷着,被人领到接待室隔音的玻璃窗前,未坐下时,先冲我一笑。手拷打开,她坐下,拿起电话。她扬起头,望着我,说,望哥,谢谢你来看我。
我说,你还好吧?她苦涩地笑,说,还好,就那样,习惯了。我问,在里边,要做什么吧?她说,这里边也有工厂,我负责做工厂的进出账,也没有什么事,对有技能有学识的人,监狱方面,也是优待的。
我说,哦,那伙食?她摇摇头,自然表示差了…我似乎有很多话要对她说的,来的路上,甚至预演了很多遍,比如,我想告诉她,许勇的很多事,告诉她许勇现在很落魄之类,也告诉她,自己与萧梦岩离婚了,现在又想着要复婚之类。
但真正地面对她,看着她淡然得有些让我意外的目光,我却一时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只有这样的口水话,在我们短短十分钟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又似乎说了很多东西。
她也问了我一些话,问元亚集团的事,我说,我已经从那儿辞职了,你进去几个月时我,就我走了。
她问我,为什么走了,你不做得好好的嘛。我说了和萧梦岩离婚的事…在监狱的狱警提示时间的时候,我终于对她说了,说,你出来,找个人,嫁了吧。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她点头,说,嗯。应声的时候,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砸在玻璃窗台上,晶晶发亮。我知道。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打捞不回来了。她最好的青春年华,以及最美丽的爱情等等。
临走时,我给她在个人信息卡上,给存了二千块钱,任她在里边购物什么的。我还跟她说了,出来后有什么困难,就联系我,给我发邮件也行。从监狱所在的尖峰山下来,已经是下午五点钟。
夜色并不浓重,但天色浓重,又是一个南方少有跑雷雨的天气。来时,阳光灿烂得让人往树影底下躲闪,可不一会儿,就浓云笼罩着着,大风将树给吹得东倒西歪,稍稍开窗,就有风从宝马车窗外急灌进来,嗖嗖作响。
我在城区,挑了个五星级酒店住了下来。也不是为了面子不面子,而是主要是开了尹秀珍的宝马车,而这里早前听说过,治安环境也较乱,偷车的案件又频发。
要是自已的将她的车给弄丢了,将自已赔上,都觉得会亏欠她。重要的,是上回在雨天开车,撞到护拦车头都伸出去了,自已撞断一根肋骨不说,要是掉出路基,那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想来,还真是有点后怕。
我在酒店开了个房间住下,正洗完躺床上开电视的时候。萧梦岩和尹秀珍一前一后,给我打电话。
萧梦岩先问的,她问我一天都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不回去?又添了句,你不是说今天要回来了的吗?我说,我是想回来,但现在回不去。
她说,你在哪?我便说,来看舒晚姗来了。她很吃惊,说你去看她干吗?她关多久,管你屁事。显然,对曾经的生活,她也心有余悸。我说,她跟着我出过差,也跟着我在北京同过事,我来看看她不呀。
萧梦岩不再说话,又问我,那晚上,你怎么不回了?我说,这雨天开车…萧梦岩一听,恍然大悟似的,说那你自行买些吃的,雨天开车,确实不安全,还有,明天是我爸过生日,中午我大姨父也过来。
她说到这,我已经知道了,她将想将我们复婚的事儿,向亲友什么的挑明。我说,行呐,我明天中午,就赶回去吧。萧梦岩又说了些让我注意安全的话,便将电话给挂了。
她挂了电话,我便思索着萧梦岩所说明天的场景…既然是她爸过生日,那么她们在深圳的亲友,肯定会来吧,像温美娟,温美娟爸妈这样的,肯定会来,还有她的楞头青表哥们,也会来。
自己如果出现,定然气氛就有些怪异,毕竟当初闹死闹活的,也没有给过他们好脸色看,甚至,自己还动手打了温美娟。
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届时闹出口角什么的,怎么办?而自已去的话,不将与萧梦岩复婚的事情说得通透,定然就会说不过去,而如果说透的话,她们的亲戚会是什么反应?我正在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尹秀珍打来电话。
尹秀珍很着急地问,蒋望,你今天怎么没有去工地?刚才办公室的人来说,今天下午下雨,也没有人组织清沟排渠,弄得工地上的黄泥水,都流到马路上去了。
我委屈地说,你不是昨天说了,让我离开深圳一段时间吗?你不是看着我心烦吗?尹秀珍没好气地说,我的话,你听得这么好,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说,你是老板,我怎么能不信。她说,那我让你马上跟我结婚,你怎么做不到?
又说,这事儿,能跟工作那事儿,扯一块吗?我辨解,说,可你明明说过的,让我走人的嘛,我真搞不懂这女人,怎么可以如此反复。
她呵呵笑着说,说句实话,我是确实看着你心烦,恨不得将你绑起来狠狠虐待一番,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总不可能真这样做吧!我说,你不会有过将我囚禁起来的想法吧?…她笑,说,好啦好啦,我不跟你贫嘴了,你现在就去工地去,找帮人将那沟渠弄好,免得人家媒体什么的,又滋事闹事,到时候,影响工程的评级。
我说,我现在没有在深圳呢?她说,你在哪?我说在惠州。她说在那边干吗?我说来看舒晚姗来了。她倒也没有说话,就说,你将我车开走了,我明天还要带楼小学去香港看哮喘呢,你明天将车给送回来。
又说,你今天就不要回来了,我现在到工地那边去看看,组织一些人过去。我感激着说,谢谢姐。她仍然笑着,说,别腻歪着叫我,我听着都心烦,烦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