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早不离晚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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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或是见我像战斗中的公鸡一样的神情,正在气头上,转而进了我们卧室,跟萧梦岩说话。她对萧梦岩说,梦岩,你先给我停下,你看你急燥燥的样子,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萧梦岩没有听她的,仍然在将我的衣服,从衣柜里给甩了出来,甩到地板上,甩到客厅边的门上。我妈将她揪着,说,梦岩,你就听妈的,你先将东西放下,你要离,他要走,妈给你收拾东西!

 萧梦岩说,妈,这不关你的事,是我们自行说好了的,要离。我妈不理她,使劲拉着萧梦岩的身子,将她从卧室拉到客厅里。萧梦岩已经有了快八个月的身孕,肚子挺得很大,身子向下弯曲的时候,根本探不到底儿。

 或许,她也是回家就气呼呼地翻箱倒柜忙碌了一阵,这会儿上气不接下气,我妈拉她,她便跟着她出来,顺从地坐在沙发上,额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水,胸脯因这剧烈的运动,而起伏不平。我妈一边拿着点餐巾纸帮她擦着汗水,一边数落我的不是,说蒋望你是吃多了是吧?

 你怎么说话就没有经这脑子?梦岩下个月就要生了,你还说些这样的话,多伤人…一边又用家里的小蒲扇,给萧梦岩扇着风,一边安抚她,说,蒋望纵有千般不是,你现在

 不能动怒,先别理他,就当他放了个屁,就当家里,没有他存在!现在,小娃儿要紧…我弟和弟媳也在这时候回来了,或是知道我今天要出来的缘故,他们特意提前将货给送到东莞长安,然后坐地铁来了福田。自从买了车,在元亚集团沙井工厂帮着拉货后,我弟和他老婆,也算找到了一份上好的工作,我弟既是承包运货的小老板,也是司机,弟媳就是随车走,我弟倒车的时候,人家厂区窄,她就在站车边指挥着倒。

 这挺好的,带货的话,一个月能搞三万多块钱,等于是贡献了二个人力,一台车,扣除杂七杂八的各项费用,纯利一万七八千块。

 但货车来市内不方便,也没地方停车,故每次来,都是搭地铁。他们两口子一进来,顿时感受到气氛的异样。我弟走到茶几边,兴是一路坐车口渴的缘故,他将我妈茶杯里剩余的大半杯茶水,咕咚咚地往嘴里倒。

 喝了一大半,便转了转头,张望着扔得到处都是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便问,妈,他们这是怎么啦?又发神经病了?我也没让我妈为难,我朝萧梦岩看看,说,我和她离婚了!

 话一说出口,我弟和弟妹都张大嘴巴,我弟蒋军嘴里含着茶水,一说话,喷了我一脸巴子,他的声音徒然提高,说,什么?你们离婚?我弟不相信似的,瞪着我,说,你给我再说一遍?!我说,我跟她说好勒的,离婚,她也同意勒!

 今天就去民政局办离婚证!我弟没说话,几乎就在几秒内,他脸色一青,飞起来就是一脚,踹在我的胳膊上。

 我知道他脾气冲,但没想到这样猝不及防,这让我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身子猛然向后一仰,后脑先着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摔了不说,刚好还摔到了被许勇撞到墙角的后脑勺上,那刚刚长愈合的伤口,呲地一声,被这重重地摔在地上的力量,给撕裂开来。

 我揉着后脑,慢慢地坐地上坐起来,一摸,很疼,咬牙切齿般,手上,虽然不似被许勇推碰在停车场的墙角那么多,但也有点点殷,沾在我的手上。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猝不及防,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待我清醒过来,我顺手就操起壮壮平时用来坐在茶几上写作业的小板凳,砰地就砸了过去。我弟一闪,躲了过去。我还想将茶几的杯子,给砸过去。我妈一看,大声喝斥:你们这是做啥?!我弟媳见状,赶紧过去,将蒋军抱住。我妈则横到我的面前。蒋军甩甩头,说,蒋望,离婚的事,是你提的,是不是?

 我说,是,又怎么样?管你逑事!蒋军欲挣脱小玉的搂抱,继续朝着我发火,他向前迈进一步,斥责我,蒋望,你有点良心好不好?嫂子现在几个月了,你看看她的大肚子,你竟敢说得出离婚的话?你还是人吗你?

 我不吭声,继续揉着后脑勺。…在萧梦岩怀孕即将生产之际提出离婚,这事儿我本来就有点心虚,觉得有点不尽人情,不够仁义,更对不起即将到来的孩子,但人在气头上,就什么也不想了,不顾了。

 他继续斥责,你们要离婚,待孩子出生后,有一岁二岁了,要怎么离都行,而且我跟你们说了,你们离婚,怎么着,也得为壮壮和未出生的娃儿着想吧!…他还在说着,我顶着一个光头,摔门而去…

 ***如果说,婚姻是场战争,那么,离婚,就是一场白刃战。白刃战,自然是刀兵相接,血光相见。男女双方,即使有一方打了胜仗,获得自由,也自损元气万千。

 这样一场战争,吃了败仗,人财两空,落得糊糊涂涂,觉得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就变得陌生,赢了的,即便赢了钱财、赢了房产、赢了官司,可还要输了感情、输了青春、输了幸福…

 虽然,这些道理我们都懂,这样的战争,也不是每个人心底的期望,但生活就这样诡异多折,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曲折,它逼着你走啊走,就走到了那一步,从而让生命的历程,留下太多的遗憾、太多的唏嘘!

 我和萧梦岩的这场离婚战争,虽然没有想象中的残酷,却也让我刻骨铭心。因为她肚子里有接近临盆的孩子,还有一个已经七岁的壮壮,还有这样一个看起来幸福的家…

 两人的身后,便有更多的东西交织在一起,这立即就要分开来,心中也万分舍不得。即便是我弟蒋军那样骂我,骂我没有良心,我也不怪他,自己眼见萧梦岩就在人生中最需要男人的时候,就要离开她,这却实有点做得过火。

 我摔门而去,我哪儿也没有去。我就在小区前面公园的凉椅上,默默地坐了一宿。我光着头,阴着脸,神情肃穆地在公园里坐着的神情,吓跑了很多过路的行人。

 我不管,默默地看着天空发呆,看着车水马龙的都市发呆。我就睡在凉椅上,深圳的夜晚,本来就很热很闷,在这空荡的地方一躺,却也凉爽有加。…也不知是我弟,还是我妈的主张,或者是萧梦岩的主张。

 第二天,萧梦岩的爸妈从永州坐动车到衡阳,从衡阳转坐动车到了深圳。我的老爸则更快,说是丢下锄头就朝火车站跑,几个小时就到了深圳。

 萧梦岩的表妹温美娟,以及萧梦岩在深圳生活的大姨,我的弟di蒋军和弟媳小玉,萧梦岩在广州打工的堂哥萧楚。

 第二日,就神情严肃坐在家里的坐发上,冲着我与萧梦岩离婚这事,聚到一起。我没有回家,温美娟打电话给我,说姐夫,你在哪儿呢?我说,在外面。她说,你回来!

 我说,干吗?她说,有事!我说,不回!你让萧梦岩将证件带到福田区民政局,我在那门口等她!温美娟拉长声音说,姐夫,你还在说离婚的事哩,我姨和姨父,到深圳来了,是他们要见你。

 听说萧梦岩的爸妈来了,我自然就会回家,怎么说,她爸对我不错,自己与萧梦岩即使离了,人家这么远跑来,也必然是要回家的,即便可能,她的父母会冲自己发脾气,发火,甚至也会动粗揍我,但面还是一定要见,这男人这一点做不到,怎么着也觉得不妥,心里也过意不去!一踏进家门,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重。大家的表情,也有些僵硬。

 我走到我爸和她爸妈前面,招呼了之后,便在沙发的一角坐下,萧梦岩则与她妈,坐在阳台叨唠着什么。

 他爸显然是和我爸就我们离婚的事,已经聊过了。我坐了后,她爸和她表哥,以及我弟便凑近我,她爸问我,蒋望,这离婚的事儿,是你说出来的?我低声说,是的。他说,你们早不离,晚不离,怎么非得在这时候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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