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不单试探了武龙的内力,还连段誉也一并试探过去。段誉心悦诚服,说道:“晚生本就不喜武学,于偶然中习得贵派的武功,又胡七八糟地有了这一身功力,那也不是出自我本愿。”说着,把自己误入无量玉洞的经过,和后来莫名其妙吸了人家的功力的事大致说了一次。的确,他一身的功力几乎都是人家送上门的,以他的性格,估计是不会去吸人内力的。
武龙在旁也总算明白了他在大理的经历,和原著也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那玉像前的蒲团就是破着在那里,而段誉竟然还是跪了一千个响头。
无崖子听完,长叹道:“她真的说要杀尽我逍遥派的人么?”语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无奈。段誉诚实坦荡,见他伤心难过,心下虽是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
无崖子喃喃道:“是我当年先对不起她的…”良久,转而对武龙道:“依誉儿所说,那秘籍是你先发现了,你为什么竟会留下呢?”他也是聪明绝顶之人,举一反三,段誉到之前蒲团已破,而武龙也练有北冥神功,他自然想到是武龙先到了那儿。
武龙忽然发觉自己真地对这个《天龙》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没什么感觉,说不上丝毫崇敬之情,淡淡说道:“没什么。
那卷帛上写明了,有缘者得知。师侄虽然有缘得到,却并不代表我是唯一的有缘人,我既然已全部记住了,把它留那,再等待日后的有缘人也没什么!”
只听到段誉面红耳刺,想到自己把秘籍带出洞外,最后还是被自己撕毁,心中暗道:二哥心性洒脱淡然,我实在不如。无崖子不禁点头道:“面对绝世秘籍,你能不据为己有,实在难得!”
话题一转,忽又问道:“你们可知道我要星河摆下那珍珑棋局,有何用意?”段誉惊道:“原来那棋局是前辈所布,可惜晚辈棋力不济,破不了棋局,让前辈失望了!”
无崖子笑道:“那也怪不了你,那棋便是我自己也解不开。我本意是想找个资质聪慧的弟子继承我的衣钵,并为我办件事,可听你们所说,那儿早也是人去楼空,去了也是枉然。
只是老夫没想到的却是,武龙竟能打败我那逆徒丁春秋,实在令大出老夫意料之外。”武龙心道:是了,看来他还不知道李秋水已经改嫁西夏皇宫。哎,说来他也挺惨的,被徒弟陷害,又妻离子散的。恐怕他连自己女儿下落都不知道吧。
不禁对他产生了同情之心。谁知,他这微微的叹息,也瞒不过无崖子的耳目,问道:“武龙,你叹息什么?”
武龙一惊,说道:“师侄是想到师伯之所以摆下棋局便是希望有个聪明绝顶的人继承前辈的衣钵,并去无量的无量玉洞找秋水师傅学艺,最终是为了对付丁春秋吧?只是秋水师傅早就离开那玉洞多年,连‘琅擐玉洞’内的所有武学,都被师傅的女儿般走了。”
段誉一听,这才知道玉洞中住的女子是李秋水,想道:原来神仙姐姐芳名叫李秋水。他还是以为那玉像是李秋水。无崖子一惊,急急问道:“你是说阿萝?你可知她现在何处?”
武龙假装惊疑,叫道:“阿萝?”无崖子叹道:“我也不瞒你,阿萝便是我和你师傅的女儿”
武龙这才说道:“姑苏洞庭湖有个曼陀山庄,庄主是个女子,她庄中便有个‘琅擐福地’,不知是否是阿萝师姐。我曾经去过曼陀山庄,当时便觉奇怪,王夫人和洞中玉像竟有六七分相像。
原来她是前辈的女儿,难怪和李前辈的玉像那么相似了。”无崖子知他把玉像当做李秋水了,也不解释,问道:“那她现在还好么?”武龙点头道:“放心,她一却很好,而起有了一个美丽的女儿。”
无崖子喃喃的道:“原来她在骗我,当年她告诉我,她把女儿仍下了悬崖,我本以为自己真的绝后了,原来阿萝还活着。”***
过了许久,无崖子忽然昂首长笑起来,直看得段誉心中也在不断嘀咕:难道他疯了不成。饶是他功力深厚,也被无崖子笑声所含的内劲震得耳鼓作鸣,心房急跳。
良久,无崖子才停下笑声,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对二人诉说:“原来她是骗我的,我无崖子并没有绝后,哎,秋水呀秋水,你以为我爱上的人是沧海,却不知道我爱的仍然是你,自所以沉迷石像,实在是那座玉像是我毕生杰作,让我沉第一文学转载迷而已,你自己耍了小性子,竟然故意在我面前玩弄面首,让我如何能够忍受,一气之下离你而去,却最后被逆徒所趁…”
段誉听不明白他说什么,但是武龙却是知道事情的始末,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无崖子并没有爱上李沧海,想来当时李沧海年级还小,而起以无崖子的武功才华加上容貌,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真要追求李沧海,还不是手道擒来,何须用玉石代替,只是最后关于原书中最后一副画不是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实在让人奇怪。书中也没有明确写谁。想到这里武龙道:“只是师侄还有一事不明,请师伯见教!”
无崖子愁眉尽展,显是心情大悦,说道:“你问吧!”武龙看他此时虽是身有不便,但一身武功功力俱在,又如何还惧怕丁春秋,窝在这木屋中数十年。
之前他对无崖子毫无崇敬之心,倒是极欲一探其中原委。只是此时见他神情愉悦,又摆脱心结捆恼,对自己又是极为欢喜,反倒有些问不出来了。知这又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另一个心结困住了。只是呐呐说道:“师伯真数十年没有出个这个木屋么?”
无崖子是何等的智慧,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你是想问,为何我一身功力还在,这数十年却没有出这个木屋找丁春秋哪个逆徒么?不错,这些年来我无崖子一直沉迷于自己的心魔之中,数十年如一日,却是自己把自己束缚住了。”
适才他的心境便已看开,此时更是毫不忌言。至此,武龙终于确认他总算野是大彻大悟了,笑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是为逍遥。师伯终可真正逍遥于世。”
无崖子眉开眼笑,点点头说道:“誉儿,你先到屋外一会,我有些事要和武龙单独说!”段誉在旁一直听得云里雾里,心中在不断嘀咕:到底神仙姐姐是叫李秋水还是李沧海。
倒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二哥。听无崖子叫唤,便行了个礼退出屋外。无崖子向武龙招了招手,笑道:“武龙,你过来吧!”
武龙看他神情,知他是要传功于自己,心下竟是百感交集。无崖子七十余年的功力自是非同小可,更何况自身也有北冥真气,并不需要先化掉功力,便可凭白增加数十年的功力。
只是他从来不是个贪心的人,他此时能有现下的一身功力,虽说来自早期北冥神功的积累,但不过打了个基础而以,更多的功力是他后天辛苦练来。
在海中和大自然相抗,于生死一线间逼出自身的潜力,这才有连无崖子都惊叹的精纯功力。武龙更知道逍遥派功力,与自身血脉相连,传功便是等于了结自己的生命。
眼下,无崖子心结尽解,却还有许多事没做。他实在不忍心见他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无崖子见他犹豫不绝,忽然身形拔起,凌空一个筋斗,头下脚上,直往他头顶落下。
武龙抬头望着他的笑容,终于下了决定,在他脑袋即将落的自己头顶时,双手举上,往他双肩撩去。
无崖子轻笑一声,也是双手齐出,迎上他的双手。只是武龙此时使出九阴真经中的首发,拨,挑,带全是借力打力之法。无崖子身在半空,使不上全力,虽是连换数种精妙绝论的手法,终究还是没能拨开他护住头顶的双手。
电光火石间二人虚发虚接十数招,无崖子终是长叹一声收掌跃回,说道:“想不到你身手竟如此了得,难怪能打跑丁春秋!只是你用的并不是本门功夫,这是为何?”武龙也不瞒他,说道:“这是师侄机缘巧合下学的一门武功,师伯勿怪!”
无崖子笑道:“无妨,我逍遥派有容乃大,海纳百川方显无穷,这点和其他门派大不相同,并不禁止门人学习别派武功。我刚非是对你不利,你大可放心!”
武龙点头道:“这点师侄明白。师伯可是想把一身功力传给我?”无崖子讶道:“竟被你猜到了。呃,你竟不想接受么?”
武龙还是点点头。无崖子又道:“你身有北冥真气,若再加上我的内力,功力之深不说前无古人,那也是当世无匹,你竟不想要。要知道我七十余年的修为,放眼天下除了我那个师姐,敢说天下无出其右者,便是秋水也要稍逊半筹。”
口气中透出深深的自负,又像个小孩子般,要送别人好东西,而那人却不屑一顾般,有些闷闷不乐。
武龙心道:谁说的,论功力至少还有两人不在你之下,那皇宫内的两个太监我看绝不比你差,而无名老僧的修为说出来你都不信。当然这话是不会说出来的。抱拳一揖,说道:“师伯的修为,我当然绝不怀疑。
只是我听闻我派内力都是和血脉相连,师伯要传我功力,那岂不是我间接害了师伯,师侄万万不会接受的。”
还有一点他没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嘀咕:就算你把功力给了我,对我的用处也不见得有多大。以虚竹合逍遥派三大宗师的功力于一身,也不过就那种水平,终其一生,能否完全融会掌握都是问题。
而我此时的功力也许比不上虚竹强盛时,但却在不断自我进步中,如要了你的功力,反而弄得以后再无寸进,那不是得不偿失么?还不如现在就摆明态度的好。
无崖子一阵欣慰,抚着长须道:“你能说出这些话来,足见你心地不坏。之前我见你悟性奇佳,还有点担心你和丁春秋一般包藏祸心。如今我更是放心把逍遥派交付你手中。”
武龙道:“师伯此言差矣!师伯之前的担忧我不是丁春秋的对手,但如今已证明便凭我现有的武功便足以对付那恶贼,替我逍遥派清理门户了。更何况师伯还有几件事未了,如何可轻易放弃!”
无崖子“哦”了声,道:“你倒说说看,我还有什么事未了的。”武龙道:“那便恕师侄放肆了。前面说了师伯还有位女儿,数十年来师伯困守木屋那也就不说了,可如今师伯心笼得开,父女却未得团圆,更何况秋水师伯健在,师伯就此辞世不觉太对不起她们母女了么?从她留下的北冥神功的卷帛中可以看出,她对您还是恋恋不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