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何晓月第二天又给我了打了电话。
“说话方便吗?”
何晓月说。我说:“方便。你讲。”
何晓月说:“有件事,要跟你说。”
我说:“你说吧,我听着。”
何晓月说:“确定边上没人?”
我说:“我身边没人。”看来何晓月是希望和我单独聊聊,具体内容我就无法预测了。
何晓月说:“左京,我考虑了,我相信你来山庄不可能只是因为走投无路,你的本事不应该没有人用你。所以,我想你肯定有你的目的,对吗?这点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我说:“你可以这么理解。”话到了这份上,在弄虚作假已经没有意思了。
何晓月到现在还没有告发我,说明她另有想法。何晓月说:“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我说:“晓月,别提交易,如果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你有苦衷,我明白。我相信你不会再害我。”
何晓月说:“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吗?”
我想了想说:“现在还不能,不是我不信任你,我也有我的苦衷。”
何晓月说:“好吧,我懂了。你真是不会骗人…你知道,我在郝家已经很久了,知道一些事情,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不管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来问我,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
我说:“为什么?”
何晓月叹气,说:“坏事干的太多,我怕报应到康康头上,同时你也是第一个给我家的感觉的男人,我想该做一些事情挽回了。”对于何晓月曾经做过什么我并不关心,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她的话很明白,她会帮我,这已经足够。
我说:“晓月,谢谢你,你是个好人,只是生活给你的压力太大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难做。”
何晓月沉默片刻道:“你能理解我,我很高兴,我刚和你说交易,算了吧。
算我求你,如果你能成功,别为难我们母子,另外…你知道,我现在给康康的生活来的很不容易,我怕他将来在受苦…”
我说:“你放心,如果我能达到我的目的,你和康康一样会生活的很好,我发誓。”
何晓月说:“我相信你,你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取得成就说明你把握很大,但是…你也别不爱听,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万一出了差错,别伤害到我,好吗?”
我的能力给了何晓月信心,她明白我的用意后,也是给自己找后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无可厚非。
我说:“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没有拉别人下水的习惯,何况是我喜欢的女人。”
何晓月说:“你说的是真的?”她在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她。这个时候,我不可能说真话,我说:“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去想。”
何晓月说:“谢谢你,合适的时候,再聊吧。”结束了这个电话,我心中五味杂陈。这是我搞到的郝江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非常有用处的一个女人,她作为郝宅的私人医生,应该了解很多内幕,这些女人的性格,投向郝的原因,很可能都能从她口中得知,这样一来,将来的计划会事半功倍。然而她又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女人,对她还不能放松,也许还要用几剂猛药,让她彻底了解谁才能掌控大局。同时她也是一个命苦的女人,经历过背叛,她同样对爱向往渴求,需要男人细心地呵护,这些都是郝不曾给她的。但我可以给她,对她好一些,对她的孩子好一些,更能把她牢牢控制在手中。
我现在还不能表现的太过急功近利,她还没有完全信任我。对我吐露实情更大的原因是因为我对她的好,还要让她更体会我的温情,这样才能让她死心塌地。
经过何晓月这件事,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于郝这些女人的背景,我其实了解的并不多。比如何晓月,我只知道她在郝的身边,任什么职务,其他还都是通过和她相处才了解的。但是一些资料是否能够通过其他手段获得呢?岳母背景强大,她那边可能会通过关系了解到一些内容吧。
于是我联系了岳母,说明我的想法,岳母恍然大悟,马上着手行动。重要目标有三个:徐琳、王诗芸、吴彤,而何晓月也在名单之内,虽然我了解了一些关于她的信息,但是我需要的更多。
我也和岳母说了获得了何晓月的支持,并且告诉了岳母我已经和何晓月发生了关系。这是我们定好的计划,让郝的每一个女人向我投怀送抱。岳母听了,并不高兴。我想我能理解她,在电话里哄了好久,又是保证又是发誓,岳母才有了释怀的意思。岳母说:“当我们目的达到时,你不要变成另一个郝江化。”货已经发出,机关订单的尾款已经打了过来,这是今年金茶油公司最大的一笔订单。当李萱诗看着一辆辆满载货物的货车出发时,眼中兴奋之色难以言表。
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我提出,员工们已经很久没有奖金,建议今年多发一个月工资,以示奖励,激励员工。这个提议遭到了郝家的强烈反对。我举例力争,说明原因:第一金茶油公司今年的利润远超往年,给员工适当的激励能让他们明年更有干劲,产品质量会更上层楼;第二,眼看年关将近,山庄不同于其他公司,越到节假日越忙,提前给员工们打气,能让他们在未来的硬仗中不至于掉链子。
这是第一年,是打牌子的一年,游客体验非常重要。李萱诗征求王诗芸意见,王诗芸倒是对我的看法表示认同,不过她认为每人多发一个月工资对资金的消耗太大,取了折中办法,每人多发半个月工资。
这次例会的内容不胫而走,如果留心职工们交头接耳,总会听到这样的话。
“知道吗,左助理一来给公司弄了好几大单,这回公司赚海了。”“切,你不知道,左助理原先是在山庄那边,来公司是临危受命,他在山庄那边,一个人谈下一百多家旅行社跟山庄合作。”
“左助理怎么本事这么大?”“人家什么人?名牌大学毕业,跨国公司大中华地区总裁,要不是因为李总是他妈,他能来咱们这地方?”
“关键是人家人好啊,听说上回头儿们开会,左助理想给咱们多发钱,硬是让姓郝的那帮和王诗芸那娘们儿给拦下了,要不是左助理拍桌子,一分钱都没咱们的份。”
“操,这帮丫挺的,真他妈黑!左助理要是当老板就好啦。”“也别说,人家娘儿俩,将来说不定左助理就是大老板。”谣言就是这样产生的,消息是岑筱薇在公司卫生间的隔断里无意中被人偷听了电话,她知道,当时她的隔壁就是一个酷爱八卦的长舌妇,一传十十传百,内容终于走了样。
大中华地区总裁…一百多家旅行社…拍桌子…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这样真的好吗?不一定吧。
郝江化看我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郝虎郝龙郝杰三兄弟现在连和我打声招呼都不愿意,两个我所谓的堂嫂话里话外讥讽之意更浓。
郝萱已经快上小学了,带着思高思远两个弟弟,随着郝虎家的小虎、小红还有郝龙和郝萱年纪相仿的儿子小龙在院子里玩,看见我时,小虎大声喊道:“绿毛乌龟来啦!快看呐!”小龙和小红随声附和。傻子都明白,没有大人教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懂什么绿毛乌龟。
郝萱虽然小,但是也知道骂人乌龟是不好听的,她朝小虎喊:“不许骂我哥哥!”小虎一下把郝萱推到在地,骂道:“骚逼丫头赔钱的货,男人说话有你什么事?”思高思远不但不帮姐姐,反而说:“就是就是,爸爸说,男人说话时没有女人插嘴的份。”小红、小龙在边上默不作声,看站位肯定是支持小虎的。
孩子们的世界虽然单纯,可这不正是反映了郝家的状况。我摇摇头,苦笑着过去扶起郝萱,对另外一群弟弟妹妹们说:“好好玩,别打架。”小虎带着孩子们高喊着:“绿毛乌龟。”跑开了。我看着满脸委屈的郝萱说:
“不疼吧,哥带你买好吃的去。”
我领着郝萱去了山庄自营的小卖部,花了比外面高很多的价钱买了些零食,郝萱迫不及待的撕开包装吃了起来,郝萱说:“爷爷和爸爸只给弟弟们买,平时她是吃不到的,除非妈妈不忙才有空给她买好吃的。”
我心中暗笑,郝家如今也算是富贵人家,居然还是这么重男轻女,郝江化无论官居何位,家业多大,永远也改变不了他卑微的思想,暴发户永远是暴发户。
我对我这几个同母异父的弟妹自来没有好印象,也从未向他们示好,可是郝萱一个小毛孩子却出言帮我,让我感动,我更因为她和我在这个宅院里一样的地位惺惺相惜。我摸着郝萱的头说:“没关系,哥哥以后给你买,好吗?”
郝萱清澈的眼睛充满童真,她抬头望着我说:“真的吗?大哥哥真好。”
我说:“当然是真的,咱们拉钩。”从此,我在山庄里又有了一个小跟屁虫,我的妹妹,郝萱。她是我在这个家庭中为一个,被我当做亲人的人。
工厂和山庄里那些传言传到了李萱诗耳朵里,她不会不管。“小京,你最近在员工里面威望很高啊?”
李萱诗在书房中享受着我的按摩,她微闭着眼,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
我很怕听到这个话题,但是也曾经想过如何面对,我说:“都是他们瞎说,让他们说去好了。反正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萱诗按住我在她肩头的手,意味深长地说:“小京,你告诉妈妈,你真是真心帮妈妈吗?”
李萱诗以前问过我这样的问题,但总是旁敲侧击,她从来没这么直接过。除非,她听到了什么,或者有人对她说了什么,是谁呢?一定不可能是何晓月或者岑筱薇,吴彤也不太可能,她是郝江化的人,对公司这边完全不插手。可能性最大的是郝江化、徐琳、王诗芸这三个人。
徐琳针对我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她也可以排除,郝江化和王诗芸呢?郝江化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排挤我是必然的。王诗芸一直对我有戒心,公司的情况她又最清楚。那么,二选其一,我赌是她。
我装出很不高兴的样子,气道:“妈,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到公司做过一件对公司不好的事情吗?坑过公司一分钱吗?是不是我来了威胁到谁的位置了,让她不乐意了?”
李萱诗说:“没有就没有,干嘛那么大火气。”
我说:“我这些日子都扑到公司的事上了,您还这么说,我能好受吗?您要觉着我不适合在公司,我明天就交辞职报告。省的有人看我不顺眼。那儿还混不了口饭吃。”以攻为守,以进为退,我逼着李萱诗表态,看她还用不用我,我知道,她现在需要的是市场,而我能给她带来市场。王诗芸能力虽强,仅仅是在管理方面,管理是带不来现金和支票的。
李萱诗果然不会放过我:“行啦,说说的还较上真了,我就是随口一问。我要是不信你,也不会这么问了。”
我借机说道:“妈,我懂您的意思,您不是说过让我给您讲管理吗,其实您这已经犯了忌讳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没错,我是您儿子,但是公司里面就是助理,就是上下级,没商量,该骂得骂,该罚得罚,不过该奖励也得奖励。如果您对我的工作产生质疑,这是正常的,如果您对我的态度产生质疑,那我就不适合再在公司了,我是说如果…因为这样会影响您对我或者其他下级的一些建议的判断,可能会造成工作上的失误,从而带来损失。同样,其他领导对我也是如此,也会有类似的问题。您说呢?”
我把话递给了她,让她去和王诗芸说,以后尽量少找我麻烦,这样不利于工作。至于起不起作用,再说吧。我的手又开始了按捏,继续给李萱诗按摩。
李萱诗说:“瞧瞧你,我刚说一句,你还就上纲上线了。没错,你说的对。
是妈瞎说八道了。你刚说给你奖励,你想要什么?”
李萱诗岔开了话题,我却没有准备,我说:“我就那么一说,您也还当真了…”
李萱诗说:“小京,你现在还单着呢,公司里有没有看上的女孩,妈帮你去说,调到你身边来也行。”她还想得真多。
我摇摇头说:“算了吧,我现在还没这心思。”
李萱诗叹口气说:“唉,你还是没走出来啊,别老想以前的事,对自己好一点吧。”
我说:“我知道…要不要给您捶捶。”
李萱诗说:“我真没想到,还是你最懂事。”
岳母那边的动作很快,已经收集到了几个人的资料,不但包括个人简历,甚至还有她们家庭的状况,连父母的工作单位都有。
我最先点开了被命名为WSY的文件夹,那是王诗芸的缩写。非常优秀的背景,名牌大学高材生,外企高管经历,她的丈夫黄俊儒我见过,不但人仪表堂堂,收入也颇丰。两人的女儿在一所私立学校读小学。我上网查了一下王诗芸的前工作单位,在智联招聘和前程无忧都出现了王诗芸原职位的招聘启示,月薪二至三万。
王诗芸现在的工资是每个月两万。这还是提升副总后加上去的,在我这个助理的职位时她的工资是一万五。我想她初到公司时应该和我现在一样,不过一万左右。
除非她疯了,才会到金茶油公司来,迷恋上郝的性能力,也说不通。她在进入公司前,是没有接触到郝的,李萱诗面试的她,她就来了。她脑子有毛病吗?
是因为夫妻不和?像王诗芸这种受到过高等教育的女性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就把自己流放到这种穷乡僻壤吧。
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另一个让我感兴趣的人是徐琳,她曾是母亲的密友,在银行工作,有个幸福的家庭,儿子比我小些,怎么也会到这里来呢?徐琳的资料显示,她已经辞职并离婚,之后情况不详。在银行工作也算是铁饭碗,扔了铁饭碗跑到山沟来,这也说不通,李萱诗还有个郝江化,她能到山里来创业,徐琳图的什么?辞了职,她连退休金都没有了。一个又一个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看过我最感兴趣的两个人后,我按着顺序打开了岑筱薇的文件夹,她的背景比较简单,丧父,丧母,美国留学后直接来到郝家沟。
之后是何晓月,她的情况我大致清楚,只是在她的背景资料中我发现她曾经是县医院的一名医生。刚刚看过岑筱薇的资料,她已经死了的母亲也是郝的女人,她曾说她是为了寻找母亲死亡的真相。那么,岑筱薇是不是知道什么,她没对我说过,我也没看出来她有什么动作。这件事就没过多重视,看到何晓月的工作经历,我想是不是有可能能从她那里打听出一些消息呢?毕竟十里八乡正规的医院就这么一所,岑菁青如果要去医院的话,只能去县医院。
白颖曾经是医生,她说现在的医学在女人生孩子时,保住大人并不难。岑菁青死于难产,说不定真的有内幕,高龄产妇固然危险,却是指的是岁数大第一次生孩子的女人,岑菁青已经有了岑筱薇,这是第二胎,不在范畴之内。
想到这里,我立刻给何晓月发了短信,用的是我另外一个手机号,我为了安全起见,已经办了另外一个号码,并且告诉何晓月不要存这个号码,信息的内容是:办,理各类发,票。这样她就明白我要找她,会在方便时给我回电话。
何晓月没有马上回复我,我想她不方便吧。继续看吴彤的资料,同样也很简单,不错的大学毕业,毕业后考上公务员,进入县机关,给郝当了秘书。家里是农村的,父母都是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