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萧红娘危险地眯起眼。“怎麽报告?告诉青殿下我们招徕白道新秀秦霜戟不成,反而让他挑了襄阳七个暗舵?我千殿立教十年,何尝发生过这种事?这要传到主上那里,你说是秦霜戟先有麻烦还是我们先死?”
侍女一颤,低声道:“属下明白。”
“嗯哼。”萧红娘哼了一声,斜躺在靠椅上给指甲涂抹丹蔻:“不过也不能就这麽放过秦霜戟,包括去招徕他的人,再加上被挑的分舵,那混蛋可杀了我不少人。”眼波娇媚一挑,又问:“对了,抓来的那小鬼怎麽样了。”
“还是不吃不喝。”
“唔。”萧红娘沈吟,问:“确定是娈童吗?”
“是,他身上除了那些痕迹,还有不少鞭痕,想来平常人家的孩子,也不会有这种伤。”
“怪不得,我说呢,居然还有我勾引不了的男人,原来是因为那混蛋喜欢玩娈童。”萧红娘翻身坐起,纱裙凌乱,露出如玉脚婉。“刚好舒夜轩缺几个小倌,就把那小鬼扔到洛阳去好好调教一番,能用就用,不能用也省得死在这,脏了我的地。”
“送走?若是秦霜戟找来……”
“鬼哭谷是什麽地方?那群白道蠢货喊打喊杀那麽多年都没找到这里,他秦霜戟能耐大到哪去?”萧红娘不屑道:“更何况一个娈童而已。我就不信他杀那麽多人就是为了找一个娈童,分明是给自己找回场子罢了。”
“小姐说的是。”
侍女退下,招来两名护卫一同下到地牢里。鬼哭谷乃率属江湖有名的魔教千殿之下的一个分舵,也是唯一一个以美色为武器的分舵。皇朝境内各大城乡有名的风月楼,幕後老板均是鬼哭谷主萧红娘。萧红娘不仅自身美丽,对其他美色也是百般挑剔,哪怕她的一个小小侍女,都乃绝色中的绝色。
能做到魔女萧红娘的侍女,可不只是美貌就够的。地牢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残肢断臂横坦走道上,那侍女却是微笑著踏了上去,领著护卫缓缓走到最里间。
牢门并没有关,里面横七竖八躺著几具腐烂了的尸体,十多只鼷鼠在尸体上游爬。侍女走进去,鼷鼠们立刻惊叫著向角落逃窜。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被这群鼷鼠吓到了,低叫一声,软软的像只小猫。
侍女比个眼色,那两名护卫便上前,将那小小身影拖了出来。那是一个不过十二三岁模样的孩子,黑色的披风紧拢住小小身体,灯光下脸色惨白一片,比初来时更瘦了一圈。几天未进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大眼睛空茫茫一片,却满脸的倔强。摆手让护卫将孩子带出去,直接扔进一个简陋马车里,锁上门,向车夫吩咐几声,便看著车夫喝一声驾,将那孩子带出了谷。
随著马车不停的巅簸,缩在角落里的小小身子摔了一下,轻啊一声,揉著被撞的额头,茫然四顾,似乎方才回过神来。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周围,深恐又碰上那些发出恶臭的东西。那是……人吧?僵硬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身体发著令人作呕的恶臭,好可怕……
确定周围再没有那些东西,小小的人松了口气,靠在角落里,蜷著身子,那些味道已经闻不到了,可是还是觉得好可怕。忍了几天的泪水,终於控制不住掉了下来。爹爹,你在哪里?伊儿好怕……
转眼渐近黄昏,天色又准备暗了下来。官道上八匹俊逸白马驾著一个宽敞豪华的马车稳健奔驰著。驾车者是一个健壮的黑面大汉,冷著脸时不时挥动一下鞭绳,身旁坐著一名青衣书生,脸上带著温和的笑,也不管是在巅簸的马车上,居然旁若无人地捧了本书在看。
“青。”车内有人唤,声音低沈带著惑人的磁性。那书生闻言笑著探进车厢内,道:“主上,有何吩咐?”
被称为主上的是个极为俊美的青年,看起来应是二十五六岁左右,身著锈工精致的锦衣,长长的黑发随意披散,手上端著琉璃杯,就著杯沿轻抿了一口,转头看向窗外,眼里带著睥睨天下的邪肆,随口问道:“还有多久到洛阳?”
书生微沈吟,道:“还需半天,入夜便能到了。主上若觉无聊,我便飞鸽传书先叫别馆的歌姬们快马过来陪您解闷。”说著又笑道:“本来就已叫她们准备好节目了,提前表演也成。”
“不用。”被称为主上的青年摆手,道:“不去别馆了,今晚直接去舒夜轩看看。”
“是。”虽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要去舒夜轩,书生仍没多问,安静退出车厢。
车厢内恢复了宁静,青年俊秀的脸在一瞬间显得莫测,随手将琉璃杯扔出窗外,路边有人惊呼,青年又扔出一个水晶盏,人群的叫声更是响亮,已经开始有人追著马车跑了。
随手扔出几件价值不菲的物品,路边人欢叫著哄抢,青年却叹了口气。“无聊,权势,财富,真无聊,这世上,已经找不到能让我在意的东西了。”
☆、宠你不够(3P)第十一章
快马加鞭下未到戌时便已进了洛阳城,马车并未直奔舒夜轩,而是在俊美青年的授意下绕著洛阳城无目的地奔跑。青年懒洋洋靠在舒适地靠枕上,满是无聊地看著窗外众生相。这些人庸庸碌碌一辈子所挣的,只怕还不够自己一顿晚膳,但这些人却很容易满足,哪怕路边一朵野花,都能令他们喜悦;反观自己,权势,财富,应有尽有,却总觉心中空寂,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蒋龙,去舒夜轩。”
控马的黑壮大汉应一声,调转马车,往另一方向驶去。
舒夜轩是洛阳名气最高的小倌馆,其中各色倌伶应有尽有,并且都绝对是调教得相当好的美色。虽然消费其高,仍吸引了不少喜好男色的王孙贵族。
因为之前已绕著跑了半个洛阳城,马车重新停在舒夜轩时正到子时。舒夜轩刚开馆不久,门前站了几名龟奴招待客人,正对著来来往往的富贾们陪著笑脸。突见来了一辆八匹健马拉著的豪华马车,龟奴门瞪大了眼,讨好地围拢上去,一名机灵的龟奴已直接趴在车门外,恭声道:“大爷,里边请!”
名为青的年青书生跳下车,将那些吵嚷的龟奴赶到一边,拉开车门道:“主上,到了。”
被唤为主上的俊美青年起身,就著那龟奴的背缓缓踏下马下,顿时引来一片吸气声。
龟奴们是因为那一身昂贵的锦衣华服而羡慕得直抽气,而那些站在舒夜轩门外的商贾们则是因为青年俊美绝伦的容貌而直叹气。看过这个人以後,谁还能对里面温顺没个性的小倌提得起兴趣?可惜,这麽一个孤冷绝傲的人,即便他们倾家荡产只怕也无法引得他的青睐。
青年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扫过去,立刻便绝了那些人窥探的目光。冷哼一声,举步踏上台阶。围挤在门外的商贾们不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路,蒋龙紧紧跟在他身後,青笑著扔给那还趴在车门边的龟奴一张银票:“你很机灵,干得不错。”主子有相当重的洁癖,这小龟奴只见他们来过一次就记住了,将来好好训练一下,或许还用得上。
因为是小倌馆,舒夜轩并没有青楼那种浓烈的脂粉味,角落里只点上淡淡的香薰。夜间节目还未正式开始,只有舞伶在台上踮著脚跳水袖舞,楼下客厅坐满了前来寻欢的男人,每人手中抱著一个小倌饮酒或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