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少游脸红心跳地看着他的举动,渐渐心驰荡漾起来……
忽地,玉风竟将长长的指甲往那伤口里挖了进去,龙少游顿时痛地惨叫一声,跌在了地上——此时的他全身只得一件外袍,这样仰天一摔,袍子的下摆散了开来,隐隐可以见到大腿的根部……
“不许再给那小子说情!”玉风熬不住了,翻身骑上了龙少游,一边却还不忘用威胁的眼神看着龙少游,手指却和嘴里说得浑身不配地慢慢移动,插进了那仍残留着热液的甬道……
“三言老人不好对付!他和我师父、还有二音师太同声连里,你……嗯……”
龙少游的劝说终于被一声闷哼所取代——玉风的手指探得太里面了,一瞬间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
“说你婆妈你还真啰嗦,看我封住你的嘴!”玉风眼神色色的,俯下身就吻住了龙少游。
“……若是二音和三言联手,你绝没有胜的把握!我劝你……”龙少游的执拗不容小觑,待玉风的唇一离开,他又开始苦口婆心。
玉风终于开始不耐烦了:“你他妈的上面这张嘴这么喋喋不休,老子这就堵住你下面这张嘴,看你还烦不烦!”
他也不等手指下的肌肉松开了,笔直地就把自己炽热的坚挺送入了龙少游的体内,那直捣黄龙的凶猛果然成功地让龙少游闭了嘴。
看龙少游咬紧牙关忍住体内被盈满的触感而无暇多言的样子,玉风得意地笑出声来。他快速地前后摆动着腰部,驰骋在征服强者的快感中……
“玉风……啊……”龙少游还有无数理由要拿来劝说玉风放过赵鼎文,可是这样被玉风摇动着身体,他的脑袋也仿佛被搅成了一团浆糊,只剩下低声呼唤身上这个男人的力气……
“……再夹得紧一点……”
玉风用力地将龙少游的双腿往他肩部的方向压去,一边极力地向前顶动着腰部——他要更深地进入这个身体,要把自己的种子撒落到这个身体里最深的地方……
“嗯……啊……”
玉风的硕大不断在自己的身体里进出着,两人极深地结合着,龙少游已经只剩下了哼哼的力气,只能两眼失神地在玉风的操控下前后摇晃着身体……现在只怕有人在他面前把赵鼎文给宰了,他也不会有力气去管了。
良久……
一股热液终于深深地冲入了他的身体……
玉风慢慢褪出自己后,仍紧紧握住龙少游的双腿向中间夹拢,不许热液流出——看着他孩子气又莫名其妙的举止,龙少游再虚弱再难受也忍不住想笑……
“我要永远在你里面!”玉风轻轻在他耳边呢讷。
龙少游的笑意消失了,他只觉得眼眶一热——忙闭上眼睛强忍住,心却仿佛又狠狠地绞住了……
好难啊……玉风……
好难……
他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在这样说。
月明星稀,疏落的风不时从纸窗的缝隙里吹入,较之前几天的阴雨连绵,今夜已可算是个好天气。
然而龙少游的心情却并未因这天气而变得好转--入夜以后,他已独自在这易游居的前堂后厅踱了数十个来回,一颗心却仍是难以平静,兀自在胸腔中激烈地跳动弹着。
他因为私下藏匿赵鼎文这件事而被玉风禁足已有半月。这半个月中,前几天他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而只能一直躺在床上静养,倒并未感觉到禁足令有多大干系,然而在业已痊愈了的现在,他却深深感受到了一种被困的焦躁。
距离和玉风的欢爱也才半个月之久,然而那仿佛已是很遥远的事了--在那之后,龙少游就再没见过玉风,而本来指望自己和玉风的关系藉由这次事件而有实质性变化的想法自然也是落了空。
现在回想起玉风那些甜蜜的言语,就觉得仿佛有如一场春梦般的不真实。
玉风作为恋人的不坦白不是从现在才开始,但龙少游却难以习惯这种失望的心情,即使他心里也隐约猜得出玉风的躲避与自己见面只是出于他害怕把自己的心情牵系在别人身上也是一样。
……
今夜是玉风迎接替代死去的十三秋位置的新人入宫的日子。
新护卫是玉盛宫属下的分支天地堂堂主献给玉风的礼物,今年只有十四岁。据说他原是一家富户的幼子,其美貌远近闻名,见过的人都说是连四大美女也要甘拜下风。
也不管这说法是真是假,反正天地堂堂主一见此子便惊为天人,硬是抢来献给玉风作为贡礼。
龙少游的烦恼缘于玉风竟完全没有拒绝这份礼物的意思--恋人仿佛完全没有察觉这种行为会伤害到他与龙少游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脆弱的感情,而在见了那少年一面之后便兴奋地接收了这件贺礼。
更让龙少游忧心的则是已被囚禁在玉盛宫中半个月之久的赵鼎文--他自身的实力虽不足虑,但赵鼎文身后所隐藏的「武林三圣」的背景却不能不让龙少游为之忧心忡忡。
这半月来白道方面毫无动静,然而这种表面上的平静只有让龙少游更加地难以安心--此际的武林正仿佛暴风雨前的海面,逾是平静无波,就逾是让人忧心即将到来的风雨将会是前所未有的猛烈。
说不定自己苟安于玉风身边的日子已走到尽头,夹在一渡的单传弟子、白道盟主和玉盛宫护卫这三种暧昧不清的身份间的自己也许已到了决定此生未来的时刻。
思及到无论自己选择何种道路,都会有人--而且是自己所珍惜的人受到伤害,即使稳重如龙少游也再难保持内心的镇定,只能放任一颗心为即将到来的命运风暴而激烈起伏。
眼见今夜自己已是势难安歇了,龙少游索性也不再作就寝的打算,改为走到柜前,取出一只黑漆檀木盒子,又取了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
盒内是一柄长剑,剑身较一般的要窄一些,而剑鞘全无一般宝剑会选用的宝石等装饰物,只是单单刻着「定天」这两个古篆。
龙少游神情郑重地捧起剑,推门走入院中--今夜月色其美如梦,院中的树木迎风婆娑,全不知人间疾苦的顾自展露着风姿。
迎着凛冽的月光拔剑出鞘,剑身上顿时泛起一层流转的光芒,熟悉的剑芒让他胸中涌起一股久已陌生的感觉--天地茫茫,宇宙间仿佛只剩他这一人一剑,沐着月光孑然而立……
中指和食指捏成剑诀抚过剑身,他试着在剑锋处弹指--剑尖应声颤动,微微抖动的姿态一如夏日迎风的碧荷般令自己怦然心动。
定天是一渡大师俗家时的兵器,传到龙少游手中时剑下已不知斩杀了多少妖孽。
此时忆起自己传承定天剑时曾立下要以此剑普救众生的誓言,龙少游不禁感觉微微汗颜--和白道中人口中的妖孽长时间纠缠在一段见不得天日的感情中的自己,可还有资格侈谈于此……
仿佛要挥剑斩断孽情,他举剑用力向前劈出--剑尖扬起一层几不可见的剑气,仿佛水雾般笼罩了周围,树上的叶子纷纷飘落,又被剑气扯个粉碎,在空气中消弭于无形……
远处隐隐传来欢笑与鼓乐声--那是玉风在欢迎他的新人……
剑向前疾刺,龙少游身随剑动,在皓月下展开身形--他已将一渡所传的无形之剑练到极致,剑势之间仙气飘飘,无论是御剑的真气或是剑行的回路都与寻常的剑法截然不同,进退之间显然已是顶尖高手的气度。
无形剑本无固定的招式,出招需贯注持剑人的灵慧其中,剑势的展开需讲究与当时时境的相合。此时龙少游踏乐舞剑,姿态渐渐与乐生相合,看来竟仿佛是舞蹈一般的动人……
剑入佳境,一阵箫音袅然而起。
龙少游吃了一惊,停下了手中剑势,向箫音传来之处望去--竟是狐玉臣手执一管碧绿的玉箫立在不远处的荷塘桥上,那箫在月华之下发散着凉凉的光晕,衬得狐玉臣那雅致的长相愈加分明,让龙少游不由地微感自惭形秽。
见龙少游停了剑势,狐玉臣也放下手中玉箫,只在水面上落一下脚边已立到了龙少游身前。
「少游兄真好雅兴,趁月起舞,真正风雅之士所为也!」
「三公子不去看新护卫入宫的大典吗?」龙少游摇摇头,并不接他的话。
狐玉臣洒然一笑,道:「这等毛头小孩又有甚看头,还不如来和少游兄你聊聊今夜的月色也罢。」
龙少游笑了笑,走向树下,正待拾起剑鞘还剑其中,却意外地被狐玉臣按住了手--
「今夜如此良宵,小弟欲以手中箫,求与少游兄论剑之幸。」狐玉臣的表情显得相当诚心,满脸期待的表情等待着龙少游的回答。
龙少游看他一脸诚意不好拒绝,可又委实不愿让人搅了自己的清净,正在犹豫间,只听那狐玉臣又道:「小弟与少游兄是友非敌,论剑点到即止,聊解赏月之闲而已。」
看龙少游还是满脸迟疑,狐玉臣干脆牵起他的衣袖拉着他走到院中央,自己则退到他十步远之处,手上玉箫作出了起手之势。
见这情形龙少游心知今日此战是难以推却了,只好苦笑道:「三公子既执意要比,我再推却也是矫情。点到即止--」
言毕,手中剑随之下点,这种论剑起手势乃是表示谦让之意。
狐玉臣心中了然,若自己不先攻龙少游是决不肯抢先的,便也不再谦让,玉箫左右一振,便向前攻去。
看狐玉成攻来,龙少游并不退避,剑尖仍是如同先前一般上下一划,剑雾扬起,便已将狐玉臣奥妙的攻势消解于无形之中。
「少游兄果然高明。」
狐玉臣高声赞道,手中箫舞得更是飞扬灵动,随着风势而有「呜呜」箫音响起,其曲调竟与那远处的乐音隐隐相合。
听了箫音,龙少游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三公子,此应是魔教镇教神功破阵魔音吧?果然是武林一绝,今日领教,确实不同凡响。」
闻言,狐玉成呵呵一笑,道:「只怕魔音再强,也难撼动少游兄的凝心真气半分啊!」
两人谈笑之间,手下已走过十数招,狐玉臣是攻多守少,龙少游却是一味的只守不攻。
狐玉臣久攻不见其功,心下难免有些许焦躁。
「少游兄你是看不起我么?」
随着这句话出口,狐玉臣身形也陡然向上拔起,手中玉箫变得白光莹晕。他将玉箫高举过头,姿态与气势显出这招应属他的看家绝招。
龙少游却仍是一派游刃有余的样子,迎着狐玉成压下的方向引剑而上,飞腾的姿态一如仙人凌云般曼妙,长剑去势看似缓,却在眨眼之间已接近狐玉臣手中之箫……
此招看似平平无奇,狐玉臣脸上却现出了惊惶的神色,手中玉箫也仓皇改变招式。
只听「当」地一声,剑与箫在空中相交,凛冽的剑身与柔和的玉色在月下放射出夺目的光彩来……
两人眸光一接--
龙少游眸中光彩温润如玉,他微微一笑,抽回长剑,跃回地上。狐玉臣也随之收起玉箫,翻身立到了他的身前。
「小弟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狐玉臣合拳一揖,虽是认拜,却是落落大方。
龙少游也收剑还鞘,拱手道:「三公子何出此言!此战我俩人平分秋色,并未分出上下。」
狐玉臣笑着摇头,道:「少游兄自始自终都取守势,玉臣却已不堪招架,哪里敢妄称什么平分秋色!此番挑战不过是看少游兄心事郁结,聊与少游兄解闷罢了!」
龙少游被他说得一楞,再抬头看对面的狐玉臣--只见他笑意盈盈,黑眸光彩映着月光而流转,其中似有无数未说出口的意味……心中又联想到宫中传说他的玉盛护卫身份乃是为了魔教与玉盛宫结盟的需要、而实际上与玉风之间乃是有名无实的说法,顿时微微慌乱起来。
似乎看出自己已让龙少游暂时忘却了诸多烦忧,狐玉臣不再多言,洒然一笑,欲待告辞,却被远处传来的严厉呵责声与刀剑相交的声音夺去了心神。
再看对面的龙少游也已变了脸色,正凝神向声音来处听去。
狐玉臣听了一会,皱起了眉头,试探地问道:「声音可是从大殿那边传来的?莫非……是出事了?」
显然龙少游也有同样的感觉,只见他咬紧嘴唇再凝神细听了一会,便转身飞纵而去,竟连招呼都忘了跟狐玉臣打。
「少游兄,你……」
看他如流星般远去的身影,狐玉臣想提醒他他现时还在禁足之中,不过看他焦急的模样显然也不会为之驻足。狐玉臣只好无奈一笑,跟着往大殿的方向展开了身形--
离大殿尚有一段距离,狐玉臣便已看到穿著一身鲜艳红衣的玉风--红是玉风鲜少穿著的颜色,然而配着他凝白的皮肤却出奇的适合,分外凸显出他的年轻娇嫩,让人醒起这邪道霸主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年方弱冠的少年。
此际玉风正横剑而立,身后站着玉盛护卫与众多宫众,众人都是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气氛显得十分紧张。
玉盛宫众人的对面则是排成方形阵营的白道人马,其人数比上次在君清山见过的要多许多,其中更有不少是狐玉臣认得的武林成名人物,甚至还有已退隐的前辈高手,不知这次如何竟被一起请动来对付玉风……
白道阵营的打头位置,是一俗一尼打扮的两名老者,发色俱已全白,然而瞧其面容却都宛如童颜,显然应是极具修为的前辈高人。
狐玉臣再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明明应先他赶到的龙少游,不由心下暗暗奇怪。
正待细细再寻一遍,玉风却已看到了他,向他招手道:「可是玉臣到了么?快过来。」
狐玉臣无奈,只好放弃继续找龙少游的打算,立到了他的身后。
刚自站定,就听对面俗家打扮的老者声如洪钟地大喝:「玉盛你这妖孽,还不快将我弟子还来!」此人明明是做儒生打扮,却是一脸不相称的暴怒表情,样子有点好笑。
只听玉风冷冷一笑,语带嘲讽地道:「你家弟子?我这里男人倒多的是,不过恐怕没你要的那一个吧!」
玉盛宫众人顿时配合地哄堂大笑,把那老儒生气得老脸通红。
「我弟子赵鼎文半月前来你这玉盛宫,自此便失去行踪,不是被你捉了去还能有什?还不快给我把鼎文放了!否则,休怪我今日扫平你这玉盛宫!」
看来此老便是名震江湖的「武林三圣」中的三言老人了。久闻此人虽年已近百,脾气却极端火爆,今日一见真果然是名不虚传。
玉风一脸不与他计较的样子,挥了挥身上华丽红衣的长袖。
「什么赵鼎文?没见过!老匹夫,找不到你要的男人还不快带着你招来的这群人滚回去,莫要坏了本宫今日的好事。」
听到「好事」两个字狐玉臣始才醒起今日原是新护卫进宫的日子--回头往殿内一看,只见大殿中间的椅子上果然坐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年,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殿前的动静。
少年的脸确实有令无数美女汗颜的本钱,估摸着就是玉风新纳的男宠了。
三言老人一皱眉,还没讲话,他身边的尼姑已经抢着开口:「我说玉盛你也积积德吧!人家小孩毛还没长全呢……」
「放肆!」
这尼姑言辞恁地大胆,玉风顿时被她气得脸上通红,手上剑一扬就待向其挑战,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十九却已先他一步站了出来。
「秃女人,只怕你连没长毛的小孩也没见过是什么样,竟也敢在这里呱噪!还不趁早给我收了你那张老嘴!」他神情倨傲,出语粗俗,若是寻常尼姑只怕早就被他气得暴跳起来。
老尼却似是毫不动气,仰天哈哈一笑,道:「我二音当年什么男人没见过,你这毛头小子也敢在我面前撒野!看老尼来收拾你!」
她跨入场中,手中拂尘一扬,眉间表情不怒自威,气势间果然有武林圣者的模样。
那俗家老人既是武林三圣的三言,这尼姑不言而喻自当是名纵江湖的二音师太了。
二音年轻时以风流侠女著称,不知多少男人曾拜在她石榴裙下,后来不知怎地竟许身佛门,这十九说她连长毛的小孩也没见过,实在也是属于没见识的说法。
十九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他出道之时二音早已退隐,而三圣的武功在武林中也不过是个传说而已。他年少气盛,根本不知胆怯,拔出腰中长剑便下到场中。
「老尼怜你年少,死了未免可惜,先饶过你三招罢了!」二音冷冷一笑,双手合十道。
「秃女人,谁要你让!」十九嘴里凶狠,手上也不含糊,出剑便是狠招,剑花万朵,剑尖直取老尼前胸要害。
老尼姑拂尘一摆,轻易化去了他的攻势,却并不还招,显然是要守三招之约。
十九暗暗心惊二音武功之神奥,但已势成骑虎,只能将手上剑势加倍凶狠地向其攻去--皆被二音连眉头也不皱地一一化解,眼看三招已过……
二音向后退了一步,手中拂尘架住了十九随之而来的长剑,沉声道:「小子,挨下去我可不会容情了!你可思量仔细,若此时投降尚可捡回一条小命!」
十九咬咬牙齿,坚持不肯示弱,牙缝中挤出狠话来:「横竖是烂命一条,今日拼得血洒当场,也要废了你这秃女人!」
二音闻言不怒反笑,道:「看不出你小子倒还有几分骨气,只不过是用错了地方!我也不多和你啰嗦,这便来罢!」
话音既落,手中拂尘招式突变,万千银丝瞬间化作无数剑花,已将十九全身上下完全笼住。
众人只能看见十九已完全被银光笼罩,耳边只听二音大喝一声:「杀!」--银光倏地退去,只见十九踉踉跄跄地后退,一跤摔跌在地上,长剑也随之「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二音仍是气定神闲地站在当场,拂尘一摆,她瞪着摔在地上的十九道:「本当取你性命,贫尼怜你小子还算有点骨气,只废了你的右手也罢!」
狐玉臣闻言一惊,忙向十九看去,这才看清他右手五指竟已其根而断,今生只怕是再也不能握剑了。
十九脸上的表情凄厉万分,瞪向二音,似是要说什么,却已是支持不住,晕厥了过去。
看二音轻松取胜,白道群雄顿时一齐欢呼起来--他们上次在君清山丢够了人、吃够了亏,这次看二音武功如此了得,顿时感到信心倍增、士气大涨。
十九只一个照面便被废,玉盛宫这边顿时变得寂寂无声。众人显然被二音气势所慑,只有那平日与十九交好的偷偷出列拖了晕厥的十九下去。
看眼下情势对己方极为不利,玉风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他自度武功不在二音之下,但白道方面还有三言坐阵,若两人联手自己胜算则显然极小。
再看对面白道中尚有许多陌生面孔,应是凭三言的面子邀来的前辈高人--今日一战,玉盛宫这边看来并无必胜的把握。
玉风心知此时若不压住二音的气势将势必动摇自己这边的士气,心下不免暗暗焦急。
他环顾四周,心里下意识地掠过龙少游的影子--
四面当然看不到龙少游的身影。
玉风再转念想到--即便是他在,也未必是愿于白道正面为敌。
心下虽难免微觉黯然,但此际情势又怎容得他再如此胡思乱想--只能收了心,厉声向二音道:「秃尼何必神气,本宫这便来会你!」
手中长剑一抖,玉风人已立于场中。手中流光转动的长剑衬着他粉妆玉琢的面孔,即使是与其处在敌对立场的二音也不由在心中暗喝一声彩。
她忙暗定心神,一抖手中拂尘,不再多言,直接发动了攻势。
二音虽是出家人,到底也是女子,武功走得是轻灵飘逸一路,恰巧玉盛宫武学讲究的也是虚无缥缈、克敌于无形--结果这两人的对战旁人根本只能看到一团光影在场中滚来滚去,却无从分辨究竟是何人占了上风。
狐玉臣凝神看了一会,也看不出个究竟。再抬头却见一边闲着的三言老人正不甘寂寞地瞪着自己这边看过来,不由习惯性地对他潇洒一笑……
三言却把他的笑容当成了挑衅,正愁无处用力的他顿时来了劲。狠狠瞪着对面的狐玉臣,他招呼身后的众高手道:「大家别让玉盛宫的一干妖孽太闲着了,这便上吧!速战速决,大家一起荡平玉盛宫!」
群雄中顿时爆起一阵欢呼,众人不再只是观战,而纷纷拔了腰间的兵器,如潮涌般涌向场中,朝着各自瞄准的敌人攻将过去。
白道这边既开始群攻,玉盛宫人自然也绝不甘示弱,也纷纷迎了上去,顿时整个玉盛宫的前殿变成了一团混战的局面。
不出狐玉臣所料,三言老人显然是把他作成了假想敌,一路直攻过来。
狐玉臣一边用手中玉箫勉力招架着,一边心中暗暗叫苦:自己的武功实在是稍逊三言一筹,片刻之间尚可勉力支撑,但只怕数十招之后--
心下正焦急着,却觉得手中压力忽减--原来是玉盛护卫中几个原与魔教素有渊源的见自己这边吃紧,过来相帮。
狐玉臣心下一宽,与他们一同施展开合应的功夫,三言倒也一时占不了什么便宜。
整个场面虽然混乱,基本局势上却是难分高下--白道人手虽多,高手却是少数,而两个绝顶的高手又分别被玉风和狐玉臣缠住,看来以目前的实力想要全歼玉盛宫实在难能。
双方酣战正畅,天空中忽地闪耀起数朵焰火,在场众白道众人顿时又响起欢呼,玉盛宫人都是一惊,分神看去,却见大殿的墙上不知何时已立上大批手执箭桶的黄衣人--
稍有点见识的人就知道这是龙游堡赖以称傲武林的一大根本--素以纪律严明、配合严谨著称的蜂箭队,像这种军队式的阵势组合不重个人的能力,但群斗中却常能给敌手心理上和实战上造成很大的威胁--事实上已不知有多少邪道枭雄曾丧命在这蜂箭队的万箭齐发之下。
除了数百的龙游堡?,更令玉盛宫人心中发怵的是随着众人一起现身的一名全身白衣的和尚--这和尚看上去年近四十,手中身上竟全无兵器,但即使这般,众人也仍看得出其绝非简单人物。
三言老人见这和尚现身,顿时爆发出一阵朗笑声:「果然还是要靠你弟子的情面才能请动你啊!一渡,看来我们多年的兄弟情谊你是早不放在心中的了!」
和尚闻言,顿时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号。他虽并无一言,但其风骨令人联想到池中青莲,望者顿觉胸中杀气锐减。
「三言,和尚早已立誓不再踏江湖了,若不是不愿老兄弟的弟子再蹈我门下覆辙,我这把老骨头又何必到此!」和尚并未大声说话,声音却极清晰地传到众人耳中,显然内功已臻化境。
狐玉臣顿觉心中一惊--听这和尚的语气,他竟是龙少游的师傅一渡大师。而传闻中的一渡年已过百,是上一代武林中的佼佼人物,这和尚看来年纪不会超过四十,又怎可能会是一渡。
三言脸上的表情因着和尚的话而释然,只听他哈哈一笑,道:「总算一渡你尚未老朽,也懂得一错不可再错的道理。当初少游失踪之时我便劝你扫平玉盛宫,你却执意说什么不再插手江湖中事,以至任玉盛宫坐大始有今日局面。不过尚也不迟,只消你我两人今日联手,不怕这武林祸患不除!」
玉盛宫众人此时已确信这和尚是一渡无疑了,顿时人人自危--本来就已是和白道势均力敌的局面了,现在再加上龙游堡和一渡,显然局势将要向白道方面倾斜了。
果然,白道群雄受到了己方力量的鼓舞,一个个都加紧了手上的攻势,有越战越勇之姿。
在一渡出现后始终只顾与玉风缠斗而未曾发话的二音也随之加紧了手中的攻势,但她和玉风的武功本在伯仲之间,一时并不能占到什么便宜,急性子的她不由大叫起来:「老秃,闲站着干什么,快过来帮我把这小子先给干掉!」
她自己是尼姑,却叫和尚是老秃,在场的人听了想笑又不敢笑,生怕得罪了这素以脾气火爆出名的老尼姑。
「阿弥陀佛!师太莫急!」
一渡长袖一挥,人已站在了玉风与二音的旁边。二音知道他断不肯以多胜少,便将手中拂尘一收,一个翻身出了战圈,道:「小贼就交给你了!这便好好替你家徒弟报仇吧!」
言毕,她朗声一笑,自去寻找新的对手了。
不屑地看向二音逸去的身影,玉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
「秃女人,打不过我就换人么!真是好一个白道圣人啊。」
又把目光撤回到一渡身上,他挥一挥手中剑。
「和尚,莫以为我会怕你,这便来比划比划吧。」
一渡却不急着动手,道:「这位施主,老僧有一事请教……」
玉风自然知道他要问什么,也不作答,脸上神色冷冷地看着他,心中却止不住地微微起伏。
「老僧有一顽劣徒儿,名唤龙少游,不知施主可曾见过?」
听到龙少游的名字,玉风脸上表情更冷,他忽地在嘴边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龙少游么?何止见过,我更睡过呢!」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玉盛宫众人顿时都哈哈大笑起来。
三言第一个跳将起来:「你放屁!我龙师侄英雄了得,又怎会受你这畜生侮蔑!」
玉风冷哼一声--他知道自己如此这般说法,一渡定会猜疑龙少游是被自己侮辱,却存心不予澄清,等着看三圣的好戏。
一渡脸上的平静果然被玉风这句话给打破了。他合掌宣了一声佛号,再抬起头来原本清澄无一物的眼神中已多了一份异彩--玉风知道自己已挑起了他的杀意,心中却全无半丝畏惧,反而生出了些微的得意来。
一渡显然不打算再问玉风什么了,他将僧袍的下摆掖至腰间,盯着玉风道:「既是如此,老衲就不跟施主谦让了,施主请--」
玉风看着他的举措,只是甜甜一笑,全然没有发动攻势的意思,而是抬起了头朝大殿屋顶的方向大喊起来。
「龙少游,你师父要杀我呢!你还不快点给我下来。」
他此言一出,不仅一渡和白道中人脸上顿时显出吃惊的表情,就连玉盛宫中人也都纷纷朝玉风所看的方向看去--
只见大殿的屋顶上静悄悄的,并无半个人影。
众人等了半晌,却连半个人影也不曾见到,便都纷纷将疑惑的眼神投向玉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幺药。
一渡望着空空如也的屋顶皱了皱眉头,“阿弥陀佛,玉施主你……”
玉风扬手做了个阻止他的姿势,向着屋顶方向微微一笑,竟将手中的长剑用力掷了出去,一边大声喊道:“龙少游,你要真狠心不理我,我就等着看你师父、还有你爹、你老婆一起合力宰了我吧!”
他说话的语气仿佛在向情人撒娇,声音又娇又嗲,在场的白道众人听了都是一背脊的冷汗。
虽然十分怀疑玉风是在故弄玄虚,但众人还是忍不住地伸长脖子往那剑飞去的方向看去。
只见长剑被玉风强健的手劲直送上高处,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剑身映着月光滑落一道凛冽的光芒……
众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一片寂静中,一道青影从屋顶的背面跃上半空,在半空中停得一停,竟在完全没有借力点的情况之下又凌空上升了三尺多高,稳稳地将那剑握在了手中。
这手轻功已臻鬼神之境,要不是现场情况太过诡异,只怕群雄都要忍不住鼓掌叫好。
那道青影自然就是早已到了现场却一直只是躲在大殿背面屋檐下的龙少游了。
握着还残余着玉风手心温热的剑柄,龙少游在屋檐边站定,感觉到下面无数道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心中真是百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虽然知道玉风掷剑的举动根本就是无理取闹,可是龙少游又怕不理他他发起疯来会真的做出任凭白道宰割的傻事来。
可是看此际的玉风却笑得灿若春花,完全没有一点活腻了的样子,龙少游心知上当,却只有暗暗叹气的份。
唉,自己就是这幺被他吃得死死的啊!
虽然不过是站在离地数丈的屋顶上,龙少游却觉得仿佛站在悬崖边上。他不敢与父亲对望,可即使是师父看似平静脸色下的严厉目光也已够让他心惊。
咬一咬牙,他努力集聚起勇气,从屋顶上跃了下了。
甫一落地,龙少游便走到一渡身前,跪了下来。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