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的案子审的着实艰难,倒不是说案情多么复杂——这样板上钉钉的情况,简直不能更清楚了。可是,事涉的是皇帝唯一的嫡出皇子,又是龙阳娈宠之事,偏生还不是两厢情愿而是强掳凌辱,好死不死对方还是个读书人——最要命的是,为了愚蠢的自以为是的“永绝后患”,王府爪牙们还绝了人全家——这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了。
身为宗正卿,晋王一直管着皇族事务,多年来手上也颇经过些难缠的案子,可是没有一桩如此事般叫人难以处理——秉公吧,事涉的是宁王,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任储君,任何举措还得看昭宁帝的态度,决不能轻举妄动。可若要包庇了去,不说官场民间已经传的满城风雨,就这案子的本身而言,其酷虐惨痛,几乎令人发指,稍有良知的人便过不了自己那道槛。
两难之下,晋王无奈企图大事化小,最好能以补偿、承嗣等实际的利益令苦主封口。至于宁王这边,就交给皇帝自己教训吧。
然而,事实证明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双方并不领情。尤其是重伤之下奄奄一息的楚秀,极为聪慧的瞬间便听出他话中隐晦的未竟之意,面色惨淡,漠然半晌后,强撑起身体,睁大眼直视过满堂的天潢贵胄,破溃的口角泛起惨痛的悲笑,低声边咳血边诵道:“苍苍蒸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谁无兄弟?如足如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布奠倾觞,哭望天涯。吊祭不至,精魂无依……”
这是唐人名篇《吊古战场文》的末段,场上几乎人人读过。他的声音很低哑,甚至因为血气翻涌而背的断断续续口齿不清,但是,不知怎的,全场鸦雀无声,几乎无人敢直面这个濒死少年的眼睛,他的目光异常的明亮而尖锐,几乎能刺穿最钝重的铠甲。原本一直对他或怒视或鄙夷、还斥责大理寺卿结案不力的宁王,也似乎有些心虚的别过了头。
楚秀挣扎着抬起头,望着上头紫檀大圈椅上一脸阴沉的宁王,目光中偶尔扫到自己也是皱紧眉头立刻就移开,仿佛自己是一只水沟里腐烂的老鼠,看一眼就沾了晦气。他想起过去一年宁王府中这人所表现出的“宠爱”与“迷恋”,忽然感觉很恶心又很滑稽,嗤嗤笑出声来,嘲讽道:“蝼蚁小民,性命自然是卑贱不堪的。楚家三代七条人命,不过是黄泉路上添几个枉死的新鬼,在殿下眼中,怕是路边草芥一般不值一提。只是殿下可知,您每日怡然坐享的,正是这些草芥蝼蚁的血汗供给……新鬼烦冤旧鬼哭,您还能安卧于这锦绣膏梁么?就不怕底下这么多森森白骨碦着尊体?”
宁王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放肆!掌嘴!”
两边的差役有些怯怯的瞄着堂上长官们的脸色,大理寺卿一脸的尴尬与无奈,恨不得自己从始至终不在场。晋王则皱紧了眉,却还得耐住性子安抚这惹祸的侄子,竟是没人对这条指令提出质疑。宁王势盛,差役们不敢违宥,只得上前拎起这将死之人装模作样的扇了几巴掌。虽然心怀恻隐的差役控制着力度,但本就伤重的楚秀根本已是强弩之末,两三下后就彻底陷入昏迷。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耳畔仿佛响起午夜时分的天牢里,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低沉的、娓娓动人的话语:“你幼弟的烧伤几近痊愈,已经找了户清白人家收养他,这是信物——”言毕,递过来一枚刻着名字的银锁……
他嘴角笑容扩大,再无牵挂,放纵自己跌入无边黑暗中。
这样凄惨的状态下,他嘴角这些许极隐秘的笑意,落在旁人眼中,越发显得十分诡异,衬着一丝暗红的血迹,妖异反常,令人心惊。
轰动一时的宁王逼良为奸草菅人命案,开审数日后,由于“证据不足”、原告又伤重不治,终于还是不了了之、草草结案。
然而,这桩案子在朝野引发的巨大震动,其对宁王带来的负面影响已经无法估量。一个合格的储君,甚至才华能力可以略微欠缺,但心怀子民、善良宽和却是必不可少的品德。这也正是为什么,当一旦相信是长子对次子下了杀手后,昭宁帝虽痛心疾首,还是斩钉截铁的废了太子。无论宁王事前上位的呼声有多么高,经过此番事件后,荒淫、苛酷之类的标签已经被牢牢订在了他身上,再也撕不下来。很快的,朝野风向立转,原本追逐奉承的官员们一个一个重新端起了观望的态度,而宁王一系的核心人物们,从崔氏到程氏,虽暗恼埋怨,却因绑死在一条船上,也只得想尽一切办法去压制物议、重新联络拉拢百官,希望依旧能顺顺利利把宁王扶上太子的宝座。
时间是平息一切的良药,再轰动一时的事件,过了十天半月、乃至数月之后,总会慢慢淡去。但这只是表面上的,或者说,只是民间舆论的。登闻鼓事件于宁王一系所带来的不利影响,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依然慢慢发酵、膨胀。并且更糟糕的是,群臣们仿佛忽然惊觉,除了两个针尖对麦芒、本事太大叫人不省心的大儿子、二儿子,皇帝还有个安静的过分的小儿子,虽然沉默低调,比起那两位来,却是温和宽厚,善良务实,叫人想不生好感都难。
渐渐的,齐王声誉渐隆、支持者日众,不过数月功夫,竟与宁王隐隐有了分庭抗礼之势。然而这一切对齐王来说却令他不安到几乎成为负担,他的谈吐行事愈发低调起来,也不与朝臣们往来,甚至私下里央着昭宁帝请求被外派——“儿臣实在不耐烦这些往来客套,您还是放我回乾州继续农事吧!”昭宁帝哈哈大笑之余,反倒第一次换了眼光正视起这个原本一直被庇护宠爱、某些方面却被忽视了的幼子,渐渐陷入了沉思。
另一方面,宁王这边,圣眷却是有些淡了。哪怕中秋节这晚皇后精心设宴,企图修补父子间的罅隙、挽回先前的信任与爱重,也没有收到明显效果。昭宁帝的态度一直是淡淡的,看向嫡子的目光中,除了冷淡、失望,还有埋藏极深的、隐约的质疑与怒意。
先前楚秀一死,案子被匆匆了结,宁王府的几个管事下人作为替死鬼,扛起了“背着主人为非作歹、谋害人命”的罪名,判了斩立决。而宁王本尊,虽然是“受了蒙蔽”,却也难逃“失察之罪”,罚了几个月薪俸了事。
然而,昭宁帝无法忘记,弟弟晋王私下里吞吞吐吐的暗示他,那个苦主楚秀,容貌神情竟与安乐侯颇有几分相似之处……皇帝略一脑补,立刻狂怒起来。难道这个混账,多年来竟一直觊觎着阿泠不成?很有可能——虽然辈分上差了一辈,但两人其实年龄相近,宁王只比卫泠小了两岁。以阿泠之容色,当年连那嚣张跋扈的北戎王一见之下都惊为天人,愿裂土退兵以求——怕只是碍着“禁脔”,不得已找个替身聊以自慰吧!皇帝越想越气,不由冷笑道:“张德,朕问你,何谓‘民为贵’?”
张公公赔笑着凑上来添茶水:“回皇上,奴婢识字不多……想来就是老百姓顶顶要紧的意思?”
昭宁帝哼了一声:“朕教给你,仔细听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不拿百姓性命当回事的,百姓自然也不会奉他为君!”
张德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缩着头跪倒一旁,一声敢不吭。
皇帝心中愈发焦躁,将手中折子用力一扔:“预备出宫——去侯府!”
第44章
且不说昭宁帝怀揣着一腔说不出来的怒火与醋意,把个美人安乐侯翻来覆去的狠狠欺负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深夜才终于餍足的回了宫。却说前庭巷这里,另一位美人平安侯,也正被某个饿了大半月、好容易盼到休沐的匪人花样百出的摆弄揉搓,折腾到几乎哭不出来。
“你、你那是什么东西?”可怜小侯爷拖着哭腔,有些惊恐的看着赤身回返的男人,下意识的把锦被往身前搂紧,活脱脱一副被恶霸欺负蹂躏的可怜小美人模样。
某人一面费力的将那带毛的皮圈往剑拔弩张的下身上套,一面配合的摆出一个自以为狰狞的表情,淫笑着再次扑了上来:“宝贝儿,这叫羊眼圈,保证让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可惜小美人一点也不领情,手上用力抵住他胸口,微微侧过头去躲开他的亲吻,小兔子般红着眼睛,里头还有刚才被欺负出来的半汪泪,略带哽咽道:“不要……啊,都说了不要了!你不是刚刚才……”
烈战潼干脆把整个身体压了上去,体型与重量上的悬殊让身下的小美人毫无招架之力,连有限的挣扎都变成了情趣,哼哼唧唧的磨蹭的他下身越发坚硬如铁,一下一下的轻轻撞击起来。
卫涟原本已经开始平复的喘息渐渐再次变得急促,可是先前已经被要过一轮,他已经十分疲倦。并且虽然每次烈战潼都极有耐心的做足前戏与扩张,可是,也许是尺寸实在夸张,每次——尤其是开头,他往往疼的被逼出泪来,需要他不时的缓下来、耐心待他适应。饶是如此,男人高潮时无法自控的疯狂的冲撞顶弄,让他迷醉沉沦的同时,也承受了几乎绷到极致的痛楚。这痛楚与欢愉爱恨交织,每每让他一面哭泣求饶、一面却仍不由自主的挺身迎合,直至一道迎来最后的爆发……
烈战潼小心的、安抚似的细细吻遍他面颊脖颈,逐渐一路往下。细致的锁骨上错落分布着深浅不一的淤红花朵,是前一轮疯狂留下的痕迹。他满心甜蜜的、爱怜的再度轻轻吻了上去,用口唇顺次描摹,殊无遗漏。卫涟神智再度开始涣散,原先微微绷紧的肌体重新柔软下来,抬手搂住他脖颈,拉向自己,寻求亲吻。
敏感的觉察到他的变化,烈战潼低笑一声,一面刻意劫掠他口唇,一面悄悄分开他双腿……
忽然,身下的少年仿佛受惊似的猛的惊跳一下:“什么东西——”
烈四将他剩下的半截惊呼悉数吞没入口,一面继续用下身在那曼妙的入口处摩挲顶弄,一面含糊道:“宝贝儿,舒服么?”
由于才被狠狠疼爱过一轮,那妙处濡湿柔软,很快就挤进去一个头。小美人被侵占的口舌间流泄出一声压抑的、带着喘息的呻吟,简直无法形容的销魂蚀骨:“啊——痒……不要,嗯……”
这拖着哭腔的呻吟却仿佛给男人灌下了一碗最烈的春药,他眉目间真正狰狞起来,低吼一声,一把将他双腿彻底分开,然后腰腹用力,缓缓的、缓缓的整根没入。
箍紧在阳具头部的皮圈上,那一环密集柔软的绒毛,顺着路径从入口一路搔刮过柔嫩的肠壁,直顶进最深处。仿佛五脏六腑都被一万只蚂蚁攀爬叮咬,无法形容的致命的瘙痒,让生涩的少年几乎崩溃发疯。他闭着眼睛,无助的摇晃着头,啜泣着求饶说不要,一面却抬起下身,不由自主的追逐起那根带给他无限折磨、却也是无限快感的刑棍,下意识的配合起他的节奏。
然而不够、还是不够……好痒……痒到他快要发疯……可怜的小美人一边哭一边泪眼模糊的伸手下去,生平头一回主动摸索到那根还露了半截在外的肉刃,神志不清的企图往自己体内更深处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