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深摆出一脸哭相,举剑指向我,眼里留下血泪:“你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得不到的,你也不要想得到。我在阴曹地府等着你,段姽!”说罢那剑就朝我刺来。
我猛地惊醒,冷汗浃背,头疼欲裂。
“什么时辰了?”我问守夜的宫人。
“回陛下,刚过丑时。”
再睡不着,我干脆披衣而起。宫人见我起来了,利索地点燃了屋内的烛台。
走至窗边,只见一轮玉蟾独挂中天,冷白的月光下庭中景色显得格外凄清。
那一晚也是这样的月色……
我听闻段涅病了,便心急着想去见他,但那已经很晚了,我不愿惊动他,便没叫人通报,直直地往他寝殿去了。
这种事情我以前没少做,并不怕他怪罪。
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寝殿中的,他从不在阿骨娜那里过夜,但我没想到除了他还有别人,而且这别人还是智深。
殿外守着的侍从见了我一脸难色,说殿下正在见客,不让打扰,但最终还是不敢拦我。
我以为段涅和别人在谈什么要紧事,想吓段涅一吓,便悄悄推开门进去了。
我放轻呼吸,放缓脚步,蹑手蹑脚往内室而去。见到跪在地上的智深时,整个人一愣,忙退半步用垂帘挡住了身形。
智深跟前摆着一盆水,水中是一双青白的足,就算浸在热气氤氲的热水里也不见丝毫血色,仿若冷玉雕成。
那是段涅的脚。
智深轻柔地将水淋在段涅的足踝上,替他按摩,满眼如珠似宝,不像洗脚,倒像是朝圣。
而段涅正一只手撑着额头,手肘支在扶手上闭目小歇,脸上病气森森,并没有觉察到我的到来。
那时候我也不过一个孩子,却已经凭直觉感到了这一幕的古怪与违和。
不会有哪个门客用那样的眼神看待自己的主上,也不会有哪个门客觉察到主上的弟弟来了,还将这暧昧而不可告人的情景故意呈现给对方看。
没错,智深就是故意的。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来去无踪没人知晓,将自己隐藏的很好。但后来大了想想,我能撞破他那龌龊的绮念,绝对是他故意为之,不然以他的武功,如何能察觉不到我的靠近?
我便是从那时候开始想要他死的。
他是什么时候,我就不知道了。
第8章
段樱的事对我打击颇大,那之后我便有些难以入眠,更糟糕的是,我发现自己不行了。
我不行了,对女人不行了,那一根东西成了摆设,怎么也没了动静。
初始我还不信,觉得只是身体疲乏的关系,过几日便可痊愈。可那之后一个月,无论怎么尝试,换过多少温香软玉,死寂还是死寂,无声终是无声。
我按下心间惶急,命刘公公宣了太医。
太医还当我是脖子上的伤出了什么状况,跑来时一头热汗,满脸红霞,待听完我的病症,脸色又急遽转白,抖若筛糠。
这等事关男人尊严的隐秘,治好了皆大欢喜,若治不好……
“寡人非嗜杀暴君,爱卿大可放心医治。”
得我这一句话,对方才如蒙大赦,转悲为喜。
为我诊过脉后,太医拈须沉吟盏茶时间,额上方才拭去的汗珠复又卷土重来,只是这次是冷汗。
我心头一坠,知道不是好事。
果然,他下一瞬便跪倒称罪,说自己无能,我脉象不浮不沉、和缓有力,他并未珍出有何问题。
也就是说,我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