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牌也不敢多想,就这样,他胸腔里盛着一股气,不上不下,憋的难受。
可世间的事态发展,总会与预想的有些偏差。
月末,夜总会男公关以及坐台小姐都得回去报道,做业绩总结。
这意味着他又要见到小威了。
金主包养了他一年,显而易见,他的业绩依然在小威之上。本来想听完经理发言就走,小威不依不挠的拖住他:“这就要走,找馄饨店老板去啊?”
头牌任他把手抓住,不挣,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
“别去找他了,我们叫他来。”话没说完,小威已经拨通电话,开了免提,“叫外卖。”
“喂,你好。”
头牌听力敏锐,知道那是老板的声音,心脏漏跳一拍。
他既期待见到老板,又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阻挠着不想见。
也有可能是不敢见。
“你好,我在你对面的夜总会,我想要两碗小馄饨。”小威把嗓子压的很细。
“好的,您稍等。”
“嗯,我指明要你们老板送过来哦。”
“好的。”
头牌甩开他的手坐到吧台边。
“马上就来了,你说,他要是知道你一晚的身价,会不会吓得扔了馄饨就跑?”
头牌白了他一眼,叫酒喝。
“喂,你变哑巴了?”
“没有啊。”头牌说。他看了看夜总会的某个角落,金主派来的大汉子巍然坐在那里。心里在想,等老板来了,也不知道是小威看好戏,还是他看好戏。
馄饨来的很快,老板找过来,看见头牌,先是一愣,很快回过神:“你也在啊,你们是朋友吧,这顿馄饨算我请的好了。”
“就请两碗啊,我们这么多朋友呢,”小威指向围过来看热闹的同行们,“都还没吃早饭,老板也一起请了?”
老板局促不安的干笑:“这,我小本生意……”
“请几碗馄饨都不舍得?这么抠门,跟谁借的胆子来泡我们的头牌哥哥?你知不知道我们头牌是有大金主包养着的?”
头牌抿了一口酒,冷眼看小威作死,高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
老板求救似的望向头牌。
头牌不能无视他,不管是老板也好,还是金主也好。二话不说跳下座位,把老板手里的两碗馄饨递给小威:“你们先吃着。”转而又对老板说,“你再去做一些来,账算我的。”
“这样就想让他走了?”小威举着热气腾腾的馄饨过来,“不行,必须说清楚,你知不知道啊?大金主啊,包养的头牌啊,你面前这位是我们夜总会的头牌,你知道头牌什么意思吗?就是收费最高的,服务最好的,你碰过他没,你给钱了吗?你给的起吗?”
小威边说边往前走,老板无处可退。
头牌拖住他:“够了。”
头牌十三
就算到了这时候,头牌也觉得他是在救小威而不是救金主。
小威对头牌积怨已久,他不过来还好,一过来瞬间失去了理智,大力甩开头牌时扯到了馄饨的打包袋。
本来就没拿稳的馄饨照着老板和头牌的方向泼去。
老板身手快,把头牌拉到身后护好,手臂横着挡了一下。
馄饨本身没有杀伤力,只因它刚出锅不久,老板又穿着短袖,手臂外侧直接被滚烫的汤水烫红了一大片。
身上也溅满了馄饨。
狼狈到不行。
头牌从没见过大金主这副模样,红着眼眶朝吧台里的侍应生吼:“冰块!”
“哦,哦。”侍应生反应过来,往头牌手里倒了一大勺。
“怎么样,痛吗?”头牌不忍细看老板手上的伤,把冰尽数敷上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捧着冰块的手心也被冻的通红。
老板还有闲心,摸摸头牌的后脑勺,宽厚温暖的大手盖在头牌发青的手背上,笑着说:“不痛。”
小威也不是真的要把老板或者头牌怎么样,只是爱逞口舌之快。
那天在馄饨店门口他使上浑身解数勾`引,可老板非但无视他,还拿着一架廉价的纸飞机去讨好头牌。
头牌也是奇葩,把纸飞机当宝贝。
本来就对这一幕不能理解,现在又看见头牌为一个小小馄饨店的老板慌里慌张,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大男人,被烫一下还要问痛不痛,哪有这么娇气的。”
头牌皱着眉抬头:“你现在该做的事是道歉。”
“我又不是故意的。”
头牌锐利的视线去找金主派来的大汉,没看出他有过来的打算。
又探询的看向老板,老板无动于衷。
堂堂大金主为了在夜总会后巷开一家馄饨店忍气吞声。
头牌忍不了,他拎起剩下的馄饨就要往小威身上泼:“我让你试试痛不痛。”
老板把他拦腰抱住:“好了好了,我没事。”
“你放开我!”头牌怕撞到他的手,没敢大力挣。
“我真的没事。”
“你走开!”他朝老板喊,却把小威吓得节节后退。
“你乖。”老板轻声耳语。
头牌瘪着嘴不做声了。
“没事了。”老板给了小威一个大笑脸,“我回去洗洗干净就好了。”后半句是说给头牌听的。
小威被头牌锋芒倔强的眼神唬住,半天没动弹。
经理听到动静,现在才出来,先是看见地板一片狼藉,再朝头牌和小威看去:“作孽,又是你们两个,你过来。”他指着头牌。
“你爸什么时候回来?”经理没有问他为什么闹起来。
“不知道。”头牌说。
“他去哪了你也不知道?”
头牌:“他没说。”
“我知道,你爸一不在,小威就找你麻烦,他就是不服气,你让着他点,没必要的话你少来这儿,你也不需要来。你爸要是回家去了,你跟我说一下,他要是先到的夜总会,我也第一时间通知你。”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