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欢他?”他问。
张明珠深吸一口气。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抽噎了一下,继续说:“本来,我也以为我是真的很爱他,爱到发疯,没他我活不下去,一直到昨天上午我都这么以为着。”
“可后来我知道他要出事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第一反应不是冲进去救他,而是逃跑,我很害怕很害怕,担心那些人会报复我。”
“当时我没多想,以为还是自己胆子太小,后来我在警局看见程案就开始忍不住想:其实我是不是没有那么喜欢他,之前的深情也都是我给自己强加的,自以为的喜欢和深情。”
那头传出一声苦笑。
“你知道吗?连我自己都很惊讶,产生那种想法之后我居然觉得很侥幸,侥幸我没有想象中那么爱程案,侥幸我也不算陷入太深,他太冷血了,我苦苦追了他那么久,喜欢了他那么久,居然半点也没打动他,一直到今天...我都怀疑他是没有感情的。”
那苦笑里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酸涩,祁策忍不住转过身注视着床上熟睡的那人看,在一瞬间,无数封锁住的记忆同时涌入脑海。
他想起在孤儿院里想要什么东西都得不到的日子。
想起那些孤独无趣没有一丝色彩的日子,逐渐走向扭曲压抑的自己。
想起躲在阴暗角落里,小心翼翼窥视着想要占有的东西的自己。
想起自己找的借口,欣喜若狂地以为自己寻求到了可以作为借口接近程案的‘对等’,即使这‘对等’有些荒谬可耻。
还想起酒吧的那个晚上,程案看他的眼神。
冷漠冷酷,仿佛窥透了他扭曲肮脏的内心。
电话那头的女孩还在说话,她似乎把祁策当成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毫不保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说着她和程案的过去。说她是怎么爱上程案的,说程案如何如何让她着迷,说程案是如何拒绝她,说她见不着程案的那些日子过得有多糟糕。
她说程案像一缕光,她见到他就觉得开心快乐,看不见就难过到发疯。
祁策就这么听着,像一个真正合格的倾听者,大部分时间的沉默,时机恰当的追问,不过分热切的安慰,都让女孩觉得安稳和感激。
“谢谢你肯听我说那么多。”
“不客气。”他回得冷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