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风拍开他的手,自己将酒坛抱了过去,尽数喝了。
叶少思腹中却犹有一把烧红的刀子,搅来搅去,头痛欲裂地站起身要往回走,一个趔趄,登时摔倒,幸得贺长风有力的臂膀一捞,将他扶起来了。
他倒在贺长风胳膊内,尚不老实,嘟囔道:“我没尽兴。”
贺长风长眉一横,皱着额头道:“你喝醉了。”
“嗯。”叶少思满脸懵懂地点头,额头被自己搓得红通通的似刚出浴般,跌跌撞撞地要往房内走。
贺长风看他步伐凌乱,担心他磕得头破血流,只好搀着他:“叶律之,你说好饮酒,这样就玩了么。”
叶少思自然没有回答,好不容易才进了房,醉眼迷离地看着他:“贺、贺、贺长风。”
贺长风被他一叫,背影便停在原地:“何事?”
叶少思向他勾了勾手,贺长风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走到床榻旁:“有什么话非要这么近说么?”
叶少思笑弯了腰,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眼泪都要出来了:“哈哈哈,你真像狼狗!”
贺长风低着头,叶少思的睫毛似乎眨了眨,眼睛无辜地望着他,脸上陡然闪过一丝坏笑,张嘴咬住他的手腕,牙齿深深嵌入血肉之内。
这一下太快了,贺长风没反应过来,待下意识捂着左手时,腕间已被多出数个齿洞,丝丝血液粘在上面。他瞪了叶少思一眼,不悦地道:“叶律之,你才是狗吧!”
叶少思迷迷糊糊地对着他:“我饿。”
“饿了也不能咬人!”
叶少思闹起别扭,不满道:“还不都是你来那么晚,饭菜都凉了,害得我全倒了,你赔我!”
贺长风胸膛处缓缓升起难以言状的酸涩,亲了亲他的眼睛:“是我不好,这么罢,我把自己赔给你一天,如何?”
叶少思以为他开玩笑,扯了个笑,惊讶地道:“把你自己赔给我?怎么赔?”
“……自然是居于你身下承欢。你想怎样就怎样,随便你,绝对不后悔。”他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仿佛豁出去了,解开头发,道:“贺长风愿为你屈膝。”
刹那间,叶少思酒意醒了三分,精气聚于眼底,道:“真的?”
贺长风点头:“说到做到,来吧。”说着,解了黑衣,扑着他倒在床榻之上,一时痴了般望着他秋水双眼,心下怔然黯淡道:“……原来,我为他,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他在教内权势数一数二,地位尊贵,顶着“贺那”这个崇高称号,只有被阿谀奉承、前呼后拥的份儿,谁曾敢想过让他躺在身下做那种事?
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他都知道,可他……心甘情愿。
叶少思衣物业已被他脱落,在烛影下舔了舔唇角,喉结一噎,低低道:“你不觉得耻辱么?”
“贺长风求之不得。”贺长风眼神坚毅,瞬时撞入他的瞳内,好似两人的三魂七魄都尽数搅在一起。
他昂起头,斩钉截铁般,轻轻道:“九死不悔。”
叶少思哈哈一笑,鼻尖都红得像是长了冻疮:“贺长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还会说这几句中原话么。”
贺长风颔线甚是漂亮,若仔细看一番,确实能看出几分西域人的影子。叶少思骑在他身上,跪在他张开的双腿间,拧了拧他光滑的下巴。
这动作大胆放肆之极,若放在旁人身上…若放在旁人身上……
自己非要一掌拍得对方脑浆迸裂才好!
可对方若是叶律之呢,这一掌他会拍下去么?
贺长风想了不过短短数息,倏忽明白了甚么——只因这人是叶律之啊!
他若愿意,别说一次;十次百次又如何?
贺长风心脏一跳,那股熟悉却无法宣诸于口的情感好像慢慢温暖了整个身躯,静静淌在血液里奔走。他焦急地动了动嘴唇,却颤抖得不成声音:“…叶、叶律之!”
说不出来…说不出来…说不出来!怎么回事!
贺长风痛苦地呻吟一声,眉发尽被汗打湿了。
叶少思已经取出香膏,正打算撮在贺长风紧闭的穴口,鼻尖底下忽地飘来一股浓烈的新鲜血腥之气,抬头一看,但见他腰间梅花印记附近裂开一道甚长伤口。那伤口显然是近日刚有的,连包扎都未曾,就这么再度裂开。
原来贺长风在来时便已受了伤,加之心神激荡下身体不自觉绷紧,气血又在胸口翻滚,登时腰间新伤大意之下挣扎而裂,流出鲜血。
怪不得他来时,脸色这般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