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快毕业了，你就去了我学校一次。”冉杰放下手机看他。
陶敬把手里的任务交了，关电脑，“所以呢？”
“没所以了，不去就不去吧。”冉杰想到上次还是自己硬拽着他去的，那天陶敬中午把他送到学校，下午待了一会儿就走了，现在冉杰也不想再费力气强求了，刚才也就是随口一问。
陶敬洗了把脸回来，钻进被窝里抱他，“宝宝，我跟你说个事儿。”
“嗯，你说。”
“今天我妈拉我去相亲了，”陶敬不等他反应就快速解释道，“我一开始不知道！”
“嗯。”
“我妈让我加了那个女生，我很快就删了。”
“嗯。”
“你没什么想说的？”陶敬问。
冉杰不解：“你俩不是没啥事儿吗？”
“你不吃醋？”
冉杰轻嗤一声，笑道：“上次一个陈老师，我不是已经吃过醋了。我看你不太喜欢我怀疑你，所以收敛一下。”
“……那你呢？”陶敬拿过他的手机放到一边，把他抱到自己面前。
“我什么？”
“没啥说的？”
冉杰愣了下，第一时间闪过了自己被发现的念头，但看陶敬的表情平静又不太像，冉杰的心思千回百转一番，好几次都差点把他和王清伦的事情说出来，最后硬是压了下来，茫然道：“我应该……说什么？”
“嗯……没什么。”陶敬拉过他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抱好后闭上眼睡了过去，“早点睡吧。”
冉杰找到床头的遥控，把灯关上，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他的眼睛慢慢适应过来，找到陶敬那个模糊的轮廓，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闪过很多东西。比如他想问问陶敬对这种变相的“相亲”是怎么想的，那个女孩好吗，他们两个都聊了什么，又比如，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欲言又止是想让他说些什么。可是冉杰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和资格去问，他愧疚同时又很害怕，他怕陶敬知道。
如果是之前，看到陶敬被拉去相亲，乱扔垃圾，吃零食，不爱喝水，他或多或少都会说几句，而陶敬就会讨好的耍赖皮说以后一定改。可是今天，冉杰只是问了一句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他对陶敬产生了愧疚和退避。
睡觉前最后看一眼手机，上面什么新消息都没有，除了公司部门小群里新安排的工作，除了银行公众号推送的一条新消息，除了游戏群里一帮病友的自我群嗨……被挤到最下面的那个对话框已经半个月没有亮过红点了。
日历上显示着“24”的红色数字，距离9号已经过去了15天。
……
这次孟经理带他的项目是一个名为《分手合约》的电影，到了博誉公司，一楼大堂的淡淡清香因为数次踏足变得十分熟悉，两个人熟门熟路的上电梯，会议室里博誉的负责人禾丰已经在等。
简单两句好友般的寒暄，禾丰坐在主位，经理带着他坐到左边，冉杰放下包，拿出电脑，打开Word，录音软件缩小放置桌面侧边等待，准备做会议记录。这次开会主要是定下《分手合约》首曝预告片的宣传工作，经理来之前跟他说好好看预告，回去要做一份宣传策划书给他。
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负责预告片剪辑的视频后期团队。
冉杰跟着经理一起礼貌的起身，看向门口。
看到那个人时，冉杰想，自己的脑容量大概太小了，以至于自己在这种场合看到他时，已经无法转动。他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受是震惊，是愤怒，还是莫名的释然。
王清伦身后是一个拎着笔记本包的女生，扎着马尾，风衣长靴，长得很恬静，两个人依次落座在了他们对面。
会议开始，博誉的禾丰说了一下电影近期发行进度，让大家尽快把预告片炒起来，孟经理对应着说了一下公司配合进度所做的宣传计划，最后落到了预告片内容，王清伦便简单做了预告片的想法设定介绍。
女生早就准备好了预告片的播放，“这次总共做了三个版本，这个是第一版，大家可以看一下。”女生点下播放，白幕上却丝毫没有反应。
原本连接着电脑的投影仪不知是哪里出了故障，仿佛是卡住一般，女生电脑上的内容静止在了那个暂停界面。
“大家过去直接看电脑吧。”禾丰也不愿浪费时间，便起身走了过去，经理叫他拿个纸笔，过去一边看一边记。
冉杰从电脑包侧兜找出便签本和碳素笔，过去到对面已经只剩下王清伦旁边的位置。
预告片王清伦不知道已经看过多少遍，所以只是静坐在一边没有挤在电脑前，冉杰有些不自在的站到他旁边，预告片开始播放。
屏幕里的男女推开门激动得拥抱在一起，镜头给了男主赤裸上身一个略显情色的特写，拉远后是站在镜头后静静观察的女主。
冉杰快速记录着内容，爆点，宣传切入点，预告片逐渐推入高潮，BGM也变得激烈，冉杰全神贯注的看着，直到那只不老实的手从会议桌下撵上了他的腿，并越来越往上滑动。
冉杰抿紧唇，眼睛依然看着电脑屏幕，手里不停的记录，但思考的能力已经被那只手扯离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