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柳眉一竖,“你不要歪曲事实,明明是一年才答应你的。”
“你记错了,就是一个月。”
“林海立!”
……
我微笑着看他们斗嘴,这是他们的情趣。渐渐想到我和子卿老了可能也会这样,“啧“了一声,想他了。
大年三十的中午,我给子卿打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不高兴,我问怎么了。
他说:“刚刚给我妈打电话,她一听是我就挂了。”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沉默。
“你说她怎么这么狠心,我是她的儿子,她不认我了。怎么能这样?”
我听着他好像有点儿醉,心急道:“你在哪儿?”
“在哪儿?我不知道,我哪儿都不在,哪儿都不要我。”
“我要我要,我要你,现在,你赶快回家,乖,我回去找你。”
他听我这么说好像又清醒了,“你别回来,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我马上就回家了,叫出租车,马上就回了。”
“那你快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会一直在的。”
“恩。”他显得异常乖巧。
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去,我舍不得。
舍不得把子卿一个人留在该团圆的除夕。
舍不得他伤心,舍不得他孤单,舍不得他受委屈,他就是我心尖儿上的血,碰不得,伤不了。
我跟母亲和父亲说了我的决定,父亲理解我,但母亲不太情愿,“你一年就回来了这一回,还这么早回去。”
我搂住她撒娇:“哎呀,童女士,我是追求我的终身幸福去了,你不忍心让我孤单终老吧,我保证明年一定多回来。”
母亲这才脸色好了一点,缓声道:“那你走吧,那姑娘一个人也挺辛苦,你别欺负人家。”
不是姑娘,我心里暗暗歉疚。
“不会的,我会好好对他的,明年带回来给你们看看。那我走了。”
我拉着行李箱走出家门,回头看到母亲的眼睛红了。
……
晚上八点,我站在子卿家门口。城市里禁止放炮,四周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邻居家的欢声笑语。
月光透过玻璃映进来,我听到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我打电话给子卿。
“子卿?”
“恩。”
“酒醒了吗?”
“本来就没醉。”
我笑出声,“是吗?那没醉的人在干嘛?”
“下饺子,看春晚。”
“我帮你下吧。”
他嘟囔了一句:“那你来啊。“
我轻声说,尽可能得温柔:“来开门。”
“哗啦”我听到手机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打翻的声音和……奔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