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忘忧提着公文包站在那家咖啡厅对面的街道上,小声地“啧”了一声,转身往反方向走了,反正躲他的也不只这一个。
没想到隔了一个月以后两人竟然又碰面了。
地点倒不是在咖啡厅,而是……
忘忧昨晚加班,约莫凌晨才到家,本想着晚上睡个好觉,没成想一大清早隔壁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巨响,人声鼎沸得快要把他家防盗门都给掀翻了。忘忧把头蒙在被子里,眯眼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六点不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在床上翻来覆去滚几圈,正试图重新入眠,门铃被一阵狂按。
这觉是没法睡了!
他这人,起床气谈不上,脾气倒还是有点的。
张忘忧猛然坐起来,把被子一掀,光着脚跳起来,急吼吼就往门口冲,衣服都不带换的,穿着睡袍就要找邻居扯皮,他正好最近过得不太顺,憋着一肚子火呢!从卧室到客厅短短几步路,他连怎么说都已经打好了腹稿。
要显得凶悍一些,盛气凌人一些,开口就先发制人质问他:“这么早吵吵什么!还有没有公德心啊,不知道很多人现在都还在睡觉啊!这整栋楼都是你家的吗?”
对!就是要这样!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张忘忧连猫眼都不带看的,猛地把门一拉开,迎上一张阳光帅气的脸。
是那天在路边给他递纸巾的人。
他手上端着一盘巧克力曲奇,面上挂着歉意的笑容,没等忘忧张口就抢先道:“您好……诶,是你……”他笑容愈发地大,明晃晃的,叫人张不开眼睛。
“没想到这么巧,看来以后我们要做邻居了……嘿,真是,你还在睡觉吧,这么早吵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因为这几天有点忙,选在这个时间点搬家也是迫不得已,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一点曲奇饼干,小小心意,还请先生谅解。”他说着眨了一下眼,俏皮又可爱。
张忘忧气势汹汹的劲头顿时没了,那股子怨气像是“嘭”地一拳揍在棉花团上,很快消失不见了。对方讲话速度快如炮弹,忘忧脑袋晕晕,加上刚起床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他的笑脸。涨红着脸,还真不知道怎么接话,又想起对方“躲”自己一个月的事实,猛地抢过那盘子曲奇,后退一步,竟是“砰”一声把门给关了。
幽魂一般端着饼干往卧室走,忘忧随便捻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味蕾尝到点甜头,精神头才被找了点回来。他低头往自己个身上一看,睡袍领口扯得大开,别说锁骨了,就连胸口都露了不少,再往地下裤子也没穿,光着两条腿不说,鞋也没穿,难怪他觉得那位先生竟是又长高了几公分似的……
不!他头发也乱七八糟的,牙没刷,眼角可别还挂着眼屎啊!
张忘忧伸手抠了抠,该死!还真的有!便是一声哀嚎蹲下身去,还不忘端着他的小饼干。
即使外面人声嘈杂,元朗还是从若干声音里辨别出了他家小傻子的哀嚎,嘴角向上一翘,便又是宠溺一笑,真是太可爱了!
临了到了八九点,忘忧算是把自己个收拾出了个人型。
卷翘的刘海一股脑梳到后头去,修了面涂了霜,穿了件百八十年没穿过的小西装,又提了公文包,搞得像自己很忙的样子,端着空了的饼干盘子敲邻居先生的门。
精致得像个瓷娃娃。
元朗接过盘子,他身上还穿着个围裙,十分居家的模样,笑着伸出手来:“见过两次面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元朗。”
瓷娃娃面上浮了薄红,玉面有了裂痕,便磕巴着连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了,把公文包换到左手提着,才也伸出手去:“你……你好,我叫忘忧,啊,张忘忧……”
元先生的手掌真大啊,把他的手几乎整个包进去了,掌心干燥温暖,骨节分明,这触感……好像很熟悉啊……
还没等他感慨完,便觉着自己的手心被对方轻轻挠了一下。
电流从那一点,刺溜一下滑至全身,便是腿也麻了,膝盖忍不住弯了一下。
还好元朗眼疾手快把他捞进怀里,关切问道:“张先生,你没事吧?”
作者有话说:
☆、脸红红心乱跳
26.
天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好像是大叫一声,甩开元朗的手,慌不择路地就跑了出去。
到公司坐定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张忘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望着电脑屏幕上的各种表格文档,还在脸红红心乱跳,手心里被挠的那一点,触感经久不息,直到现在都还觉得从那块儿流窜出来的电流击打得心脏都开始微微麻痹起来。
他整个人头昏脑涨面红耳赤恍若中邪。
这,算不算性骚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