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开平张了张嘴,他想把“圣洁”两个字说出来。是的,剥离颜绪与自己血亲的身份,剥离他是自己唯一儿子的可能,那自己最被他吸引的地方,就是他的美丽如此圣洁。他跟一心往上爬的苏蓉蓉不一样,跟那些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莺莺燕燕也不一样,他纯洁无暇,他没有被任何肮脏所污染。
自己跟他在一起从来没有压力,也不用勾心斗角,他只要抱住他,就能让自己躁动的心得以平静,远离世间喧嚣与污秽。
“我喜欢你的……”颜开平不自然的移开眼神——让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说一些肉麻话,总是有一点困难。
更何况“圣洁”这个词本身就很……
就很……那个。
他该怎么说呢?
颜开平此时脑子竟然一片空白,他咽了一口唾沫,随便找了个能够替换的词:“干净。”
一瞬间,颜绪充满期盼的双眼变成了两口枯井,他近乎绝望的重复这个词:“干净?”
颜绪几乎站不住,他摇摇欲坠。颜开平想伸手扶他,他却一把挥开了颜开平的手,心如死灰的问他:“是因为我这个替代品比妈妈‘干净’,所以你才喜欢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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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开平一头雾水!
这他妈都是哪儿跟哪儿?
“什么替代品?什么你妈妈?”颜开平心头的那点罕见的羞涩瞬间被火气烧得无影无踪,“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颜绪忍不住想笑——颜开平今天真是反常,他一向那么喜怒不形于色,他一向对自己高高在上冷酷无情,今天却因为他提了妈妈就发火。
果然是被他戳中痛处了。不,哪里是他的痛处,明明就是自己的痛处。
“对,我脑子是有病,我脑子有病才会问你喜欢我哪儿!”颜绪一把推开颜开平,跌跌撞撞的跨出浴缸,想往门外走。
颜开平一把拽住他:“把话说清楚!”
颜绪咬着牙,用尽他平生最大的勇气冲颜开平喊:“有什么好说清楚的,反正你心里都明白!”
“我心里明白还跟你说这废话!?”颜开平怕颜绪湿漉漉的跑出去受凉,抓了一条浴巾便裹住他,“来,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替代品!?”
他拖着他,将他塞进被子里。刚才的痛哭,让颜绪眼角红红,鼻头也红红,他愤怒的瞪着颜开平,但那眼神却跟受了惊吓的小白兔没什么区别。
颜开平心里的火气因为他这副模样而散了几分,忍不住低头去亲那挺挺的小鼻子。
颜绪却一把推开了他的脸:“连替代品是什么意思都不懂,我跟你真是无话可说!”
颜开平笑:“颜老师。我念书少,什么都不懂,你教教我,嗯?”他掀了被子钻进去,跟颜绪赤身裸体的贴在一起。
颜绪闭上眼,心烦意乱的推柜着颜开平的手,冰冷冷的开口:“你当初怎么摸我妈妈的,也跟现在摸我一样吗?”
那只揉捏着自己粉红色囊袋的手一僵,他背后的男人呼吸几乎都停滞了。过了一会儿,颜开平那一侧的床微微晃动了一下——他下床了。
“你跟江信恪怎么认识的?”颜开平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见过几次面,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连续性的抛出了三个问题。当然问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恢复了他一贯的冷静与沉稳。
颜绪将脸埋进被褥,他不想跟颜开平沟通,也没有力气跟颜开平沟通,他刚才用的那个词已经让他失望透顶,他不想再听颜开平说些让他受伤的话。他裹紧了自己遍布青紫瘀痕的身体,假装自己是一具尸体。
颜开平眯着眼问他:“他跟你说了我跟你妈的事儿了?”
颜绪继续装死。
颜开平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吞云吐雾,也不管讨厌烟味的颜绪受不受得了:“算了,我看我今天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要不这样吧,你来听听我的版本,看看跟江信恪说的有没有差别?”
卷在被子里的人微微动了一下。颜开平嗤笑:“他肯定是把你妈夸得天花乱坠。啧,江信恪这人吧……对了,他说没说我跟他有过一腿儿?”
他说的相当一本正经,正经到任谁都不会以为他在说谎,正经到颜绪一跃而起,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颜开平微翘的嘴角有不易察觉的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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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垂死病中惊坐起的颜绪叫道,“怎么可能?”
颜开平抱着胸膛,斜睨着他:“我还以为你打算强硬到底,这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呢。”
颜绪扑棱棱从床上跳下来:“你不要鬼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