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的这句话恰巧戳中颜绪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他似乎看透了他。
颜绪不禁想问:这个人是做什么的?他看他衣着考究,谈吐不凡,气质也非常优雅,必然不是普通人物。江信恪身边的那个穿着黑色旗袍的美艳女子,面庞冷硬,气质凌厉,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煞气,颜绪熟悉颜开平的安全团队,她跟他们身上有相似的气质,但又不尽相同。她显得相当冷酷。
颜绪想跟颜开平说说这些事情,但颜开平早已经飞美国谈生意。而且他还有些犹豫。苏蓉蓉虽然已经去世了,但在颜家却不是个讨人喜欢的角色,她毕竟是颜家的一桩丑闻——颜家是名门,面子比天大,颜开平父亲颜辉让一个援交女高中生坏了自己的孩子,如果散播出去,是件非常的丢人现眼,因此苏蓉蓉从怀孕到生产,一直都是呆在香港,跟这边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掌管着颜家几乎所有开销、生活大事的大管家刘立淇曾经直言不讳的告诉过颜绪:“小四爷,当年颜老爷非常宠爱您的母亲,所以才有了您的出生。不过您要清楚,您的出身实在是不够体面,您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提及您的母亲——我们对外给您安排了一个体面的身世,希望您务必维护颜家的颜面。”
颜绪盯着手机上那个拨出的电话号码,陷入怔忪。
他与颜开平本来就不是无话不谈的关系,又何必事事跟他汇报。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缩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直到下午三点许仙打来电话催他,他才猛然记起今天还有个生日派对要参加。
派对的主角是近几年刚刚崛起的新富豪江津国,只有二十八岁。今天晚上的庆生泳池趴,京城富豪明星云集,他又请了几十个嫩模穿比基尼助阵,可以想象现场会有多热闹。
这样的聚会颜绪一般不会去,一方面颜开平不喜欢他去“乱七八糟”的场合,一方面颜绪的身体也不适合到这样人多的地方,太耗精力。但是今晚不同,云海餐厅一直合作的企业换了新东家,颜绪一直想亲自跟新老板见见面,但对方却动了换合作对象心思,一直避而不见。许仙说对方今晚会参加江津国的生日趴,所以颜绪打算去制造“偶遇”。
颜绪打理了一下自己总是乱糟糟的头发,又穿着他那件黑T恤、牛仔裤和双白板鞋出了门。许仙看到他的时候,跟见了鬼似的皱起五官:“妈呀,我的小四爷,你穿这样真的行?太没分量了吧?”
颜绪有点紧张的挠挠头:“不是泳池趴吗?我穿着西服跳下去又不合适。”他抬起自己的手腕,“再说我觉得我这个腕表就挺有分量了。”
颜开平送给他的三千万的腕表,是挺够分量的。
许仙摇摇头,为他拉开了车门。
“这个江津国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颜绪摘下手上的佛珠,一粒一粒的掐捻,“我以前都没有听说过。”
“他原先在澳门开赌场起家,后来到内地开了两家上市公司,这两年开始涉足娱乐圈,身价十亿。不过他可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全靠他义父扶持他,他才走到今天。”许仙答道。
“他义父?谁呀?”
“你听说过J吗?”许仙的脸显得很神秘。
“我听说过鸭。”
“啧,我说的是黑道教父J。”许仙忍不住因他的无知摇头,“原先是香港那边的黑道头目,后来越做越大,势力范围涵盖了整个东南亚。他前几年回到了内地,在这边把生意做得很大。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只知道大家都叫他教父,代号J。江津国就是他收的义子。”
颜绪有些兴奋的问许仙:“原来真的有教父啊?那今天晚上能看见他吗?”
许仙思考了一下:“听小道消息说,他今晚真的有可能出现。”
“哦哟~蛮想看看电影中才有的大佬长什么样子。”
“我猜他不是个秃头就是个胖子。”
“为什么?”
“我国中年成功男人的标配:秃头、油脸、啤酒肚。”
“我会把你的这句话转达给我二哥的。”
一路缓行到达目的地,会场位置非常僻静。
分三层的泳池趴会场守卫森严,从外面看来一片肃穆,却有无数豪车经停。颜绪从车上下来时低声问许仙:“这种场合你来过吧?美女是不是挺多的?”许仙点点头:“很多,一眼扫去波涛汹涌。”
当进入会场,混杂的浓郁香水味,暧昧的灯光,DJ的打碟音乐,直接扑面而来。
各色人种的比基尼美女或者在巨型泳池,或者在池边伫立喂别人水果,或者凑过来跟颜绪打招呼。这些女人或清纯或妖艳,每个都身材火辣,性感暴露,要么端着酒杯,要么跟人嬉闹,气氛嗨翻天。
第一次参加这种party的颜绪只觉得晕眩。不仅仅有波涛汹涌,更有细腰肥臀,所见之处皆是肉色。
许仙见他摇晃了几步,马上扶住他:“四爷,你还好吧?”他不仅是颜绪的助理,更是颜绪的老妈子,无时无刻都得盯着这位男版林黛玉别出事。
只见一点红色从颜绪鼻子冒了头,他赶紧伸手捂住:“纸,给我纸!”许仙正要因为他突然出鼻血心惊胆战,却听到颜绪哽咽着说:“能见到这么多美女,我今天晚上就是死了都值了。”
他推开许仙,抿了抿自己的头发,兴奋得向美女扎堆的地方走去,全然不顾今天晚上的主要任务是什么。许仙叉起腰一脸无奈:“颜先生,我怎么觉得你头上有点儿绿?”
三楼奢华的洗手间里水不停的流,洁白的浴盆里被冲淡的腥红血液渐渐被冲进下水道。
头发半白的男子甩了甩手上的水,他身边涂着黑色唇膏的女子便马上递过毛巾。
“在今天这样高兴的日子见血,”那男人满含歉意的看向伫立在一边的江津国,“让你扫兴了吧!”
身材魁梧的江津国却紧张的低下头,从来都是嚣张狂妄的他在男人面前显得无比卑微:“父亲大人说这样的话是在折煞我!该说道歉的人是我,还要劳您亲自动手。”他余光瞄向趴在地上的尸体,那人是警方打进自己内部的卧底。今天如果不是义父亲自出马做诱饵,一时半刻真的捉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