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他的生日,否则家里从不会出现蛋糕这类食物。马尔斯可能曾对甜点表现得过于喜爱,而安东尼娅并不想她的儿子从小就血糖血脂过高,于是便一直限制着马尔斯对于糖分的摄取。
今天不是他的生日,但妈妈却在做蛋糕。
这很奇怪。
马尔斯按照每根骨头上刻有的标签拼出了一副正确的骸骨,然后他让它们躺在地面,手肘撑着茶几,支着小下巴开始出神。
他的生日在十一月,而现在是六月。排除掉第一个可能。
妈妈很少社交,所以不会是闲着做来分给邻居的。排除掉第二个可能。
拿到医生执照的庆祝?但妈妈从不庆祝,她只觉得理所当然。
医院派对的准备?……唔,等下,医院能有什么派对?尸体狂欢?不可能。
……
小马尔斯绞尽脑汁,却仍对安东尼娅的反常想不出个所以然。
直到门铃响起的一刻,他终于明白。
“马尔斯,去开下门。”安东尼娅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好的,妈妈。”马尔斯应道,从地上站起身,蹬蹬蹬地跑到门边,踮着脚尖转开了门把。
一个高个的黑头发男人站在门外。
马尔斯一周前才在照片上见过那张傻乎乎的脸,他的图片记忆好得吓人,于是一瞬间将面前的人和被称作他父亲的男人联系到了一块儿。
他仰脸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盯着对方,小脑袋突然歪了下。
然后男人“噗”地笑出了声,“快看看这是哪来的小可爱?”狄伦把行李放到一边,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和黑头发的孩童齐平。“不认识我吗?”他点了点马尔斯的鼻尖。
皮肤比照片上黑了些。马尔斯想着,冷静地说,“我认识你,你是我爸爸。”他想了想,还是补充上,“据说。”
“不是‘据说’,我就是你老爸。天,你真的跟安一模一样。”狄伦大笑着一把抱起他顶在自己头上,正要进门的时候被马尔斯快速阻止。
“我会撞到门框。”
“oops,抱歉啊。”狄伦矮下身,拎着行李走进房子,一把将门关上。
安东尼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你在跟谁说话……”她一抬头,看到快两年不见的丈夫顶着自己儿子站在门厅,正咧嘴冲她露出大大的笑脸。“哦,是你啊。”她语气平淡地说。
还是蠢得一如既往,安东尼娅的嘴角弯了弯。
狄伦失笑,“什么叫‘是我啊’?你的丈夫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都不给个爱的抱抱吗?”他张开双臂等着安东尼娅扑进来。
金发女人对此挑了挑眉,没有如他所想一般给予拥抱,而是转身进了厨房,“我在烤蛋糕,要糊掉了。”
什么鬼!狄伦哭笑不得地跟在她的身后,“我还没有一个蛋糕重要吗?”
安东尼娅没空搭理他,所以马尔斯替妈妈作了回答,“妈妈从早上就在准备蛋糕了。”他的手指摸了摸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所以呢?”狄伦头向后仰望着自己的儿子。
“我想那是为你准备的。”马尔斯说完,对手指上的一层薄灰皱了下眉,“我要洗手。”狄伦把他放了下来。
马尔斯跑进了厕所,狄伦对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长手长脚趁机圈住了安东尼娅。“真的不想我?嗯?”
“你是要吃蛋糕,还是要说废话?”安东尼娅平静地看着他。
“……作为一个意大利人,你真的很没情趣!”狄伦伤心地控诉,然后他观察到安东尼娅颤抖着的手。“承认你想我会让你丢脸吗?”他似乎觉得好笑,握住了Alpha纤细有力的手腕。
安东尼娅的回复很简洁,“不。但会让我想上你。”她蔚蓝的双眼一瞬间深沉。
狄伦吓得赶紧放手,转身疾步走往客厅,“你你你你继续,我呃,我去看看儿子在干嘛。”
安东尼娅冷哼一声,不屑于他撩拨完就跑的没种。
马尔斯坐在幼儿专座,两手各拿了他这个年纪可以用的塑料刀叉,狄伦站在他身后给他系上围兜。
“我不是小孩子了!”马尔斯不满于脖子上多余的东西,想伸手将它扯掉。
“嘿,嘿,”狄伦拦住他,将马尔斯扯得乱七八糟的围兜重新系好。“不是小孩子?”黑发男人啼笑皆非,“你知道你才多大吗?两岁七个月十三天的‘不是小孩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