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探出的一只手帮他做了决定，格里芬从中抽出一条酒红领带，银色暗纹简洁大气。他绕到威廉面前竖起弟弟的衣领，将挑选的领带套上，手指翻飞。
威廉任由他帮自己打上领带，徘徊在两人间的沉默将之前汹涌的对峙压了下去。
“我都快忘记怎么打温莎结了。”威廉随口地说。
格里芬抬眼看他，“所以我才在这。”
“我有事要问你。”威廉决定在摆脱格里芬之前先堵住他唠叨的嘴，后者点头示意他说。“「密语者」是怎么回事？”威廉于是问。
格里芬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泰然自若地继续，“过去了五年，你到现在才想起来问我？”
“我不关心你把它卖给了谁，我在问你，谁允许你改的名字？”年轻的Alpha盯着自己的兄长。
“难道不是你自己？”格里芬手一松，将一个完美的领结推至领口，然后双手环住威廉整理他的领子。“记不记得你走之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你说，随便我怎么处理「密语者」。”
“随便？所以你就可以给它加上个不知所谓的前缀？”威廉拉下格里芬的手，跨出对方的空间拉开距离。“行了，我自己来。”
格里芬目光幽深地盯着他，“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失去了妈妈。”
威廉静了一秒，“我要求把凶手告上法院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我们一定要谈这个？”格里芬捏了捏发抖的手指。
威廉注意到了他手上的小动作，哼了一声，“我早告诉过你少喝些酒。”他从见到对方的第一秒就闻到了令人厌恶的熟悉酒味。
“你我都有做不到的事。我已经节制了很多。”格里芬冲威廉笑笑，嘴上却低声指责，“这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一声不吭地离开，我早就戒掉了。”
说得好像我在家那几年你就没酗过酒一样。威廉无意挑起争吵，现在的格里芬根本不清醒，他的哥哥如果清醒，从来都是不动声色。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格里芬又把话题扯了回去。
威廉无视了他，“我还有第二个问题要问你。”
“好吧，你说。”格里芬双手抱胸倚靠墙壁。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威廉拿了放在柜子上的手机，打开相册翻出照片，递给一旁的格里芬。
后者接过扫了一眼，发现那是张银行账户转账记录的截屏，九月中的一大笔进账被红框特意标出。“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格里芬抬眼望向兄弟，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跟我装模作样？我还有认罪录音，你要听听么？”
格里芬把手机递了回去，一脸平静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威廉滑动屏幕，将几张奥古斯塔和一个陌生男性在一起的照片接连展现在格里芬面前，“是你让人去告诉的老德蒙特，他女儿在跟他的员工玩秘密恋情，我没说错吧？”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格里芬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些照片。“你有什么证据？”
“你可能想象不到身为一个警察的便利。”威廉冲他笑笑，“我骇进德蒙特的邮箱发现了这些，顺着发件人的IP就定位到了他的住址——比喝口水还简单，你真该找些的确在用自己脑子做事的私家侦探。接下去只要随便从他身上挖出些什么进行一番恐吓——查查他的税务，格里芬，下次记得聘些没有信用问题的员工——人们一听到即将面对长达十年的监禁或是巨额保释金，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聘了一个私家侦探，将奥古斯塔和男友的约会照片通通邮件给了老德蒙特，以至于秘密恋情曝光，爱情鸟被无情拆散。你足够了解奥古斯塔，知道她一旦用心了有多么固执，而且你也知道她不会再和我联系，于是被切断了所有退路的女孩只能按照你写好的剧本跳进准备好的圈套。”
“她向你求助，希望能和你来个假订婚瞒住老德蒙特。而你早就准备好了借口不是吗？‘对订婚过敏’。”威廉笑了一声，“你也的确刚刚结束一段关系，然后顺理成章的，你把我推了出来，才有了这个订婚宴。”
“你难道以为这一个月我什么也没干，只等着今晚乖乖地当你的木偶娃娃？”威廉似笑非笑。“所有的情节都照你安排好的进行，还满意吗？”
格里芬没有退缩地迎向兄弟的目光，“你把我想得无所事事。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威尔？”
“不如你来告诉我？我本来已经和莱昂切断了所有关系，你为什么又要拉我回来？”
“你想太多了。”格里芬没有情绪地扯了扯嘴角，转身打算离开。
“你想做什么，格里芬？”威廉在他身后叫住他。“那个地方……是你的杰作？”
格里芬半回过头，睫毛遮掩下的绿眼睛闪烁着莫测的光，“你从来不关心家里事，威尔，你从哪听说的这些？”
“噢，我知道了，你的新男友。他是干什么的？雇佣兵？他的信息素都快被血腥味埋起来了。”年长的金发男人对自己相似的兄弟慢声劝告，“离他远点，威尔。他是死亡，而你会被拽入地狱。”
“我从不知道你有当诗人的潜质。”威廉不在意地一笑。
格里芬一直明白自己的兄弟脾气有多倔，“听听我的话，哪次我是说错的？奥古斯塔的时候我就劝过你们分开，你没听，然后呢？”
“他不是奥古斯塔。”威廉看向一旁。
格里芬摇了摇头，“你以为这两者有区别，可到头来你会发现，他们其实都一样。我还是那句话，威尔，你不爱他，就别答应‘试试’。我不想再看见你吃那些小药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