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想起了凶手
威廉已经和马尔斯相对无言坐在车里一个多小时了。
他的眼睛直直瞪着前方，穿透车玻璃打中一个又一个无辜的路人，如果目光能化作子弹，那么他的车轮下将躺倒尸体一片。而其中最可惜缺席了的，就是他“敬爱”的警监。
一切让他遭受马尔斯的人都该见鬼去！
说真的，特案小组里那么多人，凭什么他就得和马尔斯一起工作不可？那个死胖子的脑袋就不能更有创造力点？
左脚焦躁地点着地面，威廉无意识重复着动作，双手抱胸呼吸轻缓，背脊挺得笔直，甚至连椅背都没有挨到。
好烦躁好烦躁好烦躁……
快下班快下班快下班……
想出去想出去想出去……
不断盘桓在威廉脑子里的碎碎念被一股突然接近的熟悉气息和热度打断——
两根修长手指摸上了他的左腿，而就在皮肤和西装裤接触的一刻，威廉条件反射地攫住了手指主人的腕部。“干什么！”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是连自己都吓一跳的粗声粗气。
马尔斯看到金发男人就像一只受了惊的狮子，鬃毛炸起利齿展露，凶狠的Alpha信息素包裹着紧绷的肌肉喷涌而出，威胁与警告不言而喻。
马尔斯的笑脸僵了僵，片刻的失神后自己的信息素也呼应着涌现，被抓住的手猛然攥成拳头，眼睛不自觉眯起，深邃的铁灰闪烁着狼一般的凶光。
马尔斯朝威廉靠了过去，“你……”他正开口想说什么，腰腹却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马尔斯低头看了眼那是什么，尾音断了。
金发男人正拿枪抵着他。
脑袋里的热度一下子降温，马尔斯清醒了过来。他退后些坐回驾驶座，手腕从威廉掌中抽出，指尖掠过冷冰冰的武器，懒洋洋地将枪头推到一边，然后摆出个和往常一样的假笑，“我只是想说，你能不能别抖腿了，我不喜欢那个声音，让我很烦躁。”
“哦，抱歉。”干巴巴的话语听上去没什么诚意，威廉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的过激，信息素随着另一个Alpha的远离而收起，手上的枪却仍然稳稳指着对方。“你知道，一直忍受着你在旁边的事实让我也很烦躁。”
“这真是伤人的话。”虽然是一副埋怨的口吻，马尔斯的表情却没有一点波动。“不如现在，你就去求你们的警监换个搭档。一旦他问起了原因，你就说……”马尔斯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因为我现在的搭档强暴了我，我很怕他」。”
威廉的牙关收紧，怒火一瞬被点燃。他考虑着是把拳头送上对方的左脸还是右脸，最后闭了闭眼，选择把火气往肚子里吞。
“我不怕你。”他强调，像是为了证明一样把枪放回了原位。“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离我太近。私人空间，你懂的。”
“撒谎。”马尔斯无情地指出，“是谁从一上车就在动个不停？先是把自己缩成一团挤在那个角落，然后又开始不停抖腿，昨天连门都不敢让我进。我觉得你非常怕我。”
威廉绷紧的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笑，“你说对了，我的确怕你——怕我不小心宰了你！”谁他妈“缩成一团挤在角落”！？马尔斯最好去看下眼科！“也许我不是讨厌别人的靠近，只是你的。”威廉咬着“你”这个词，“毕竟是个有前科的强奸犯，最好跟我保持安全距离，否则我不能保证之后你的脸还跟现在一样好看！”愤愤地丢下这句话，威廉摔门下车，“我去买咖啡！”
“嘭！”车门甩上的一瞬间整个车都震动了下。
剧烈碰撞的声响像是还回荡在耳边，马尔斯背肌一松靠上了椅背，他慢慢回想了一遍威廉的话，然后发出了一串大笑。威廉知道他在说什么吗？他摇摇脑袋，笑声变成了无奈，视野的余光瞄到了威廉忘记带上的手机。
该死！偏偏马尔斯现在算是他的上级！威廉之前想好的打算全都化为了泡影。他没有权限把一个联邦探员关进监狱，而长官为了业绩更不会理睬他的任何抗议。
自从碰到马尔斯后，威廉认为自己的人生简直走向了一个极端——糟糕的极端。
见鬼！他现在信基督来不来得及？
手指一个用力，握在手中的纸杯险些被他捏爆，热咖啡从顶盖的小孔里汩汩流出。威廉没有发现，但旁边窜出的轻巧声音提醒了他：“哟，生什么气呢？”
威廉一怔，回过头看向说话人。
一头棕色乱翘的卷发，咖啡色的大眼狡黠灵动。威廉在记忆库里搜索对方的名字，“……布莱克先生？”
娃娃脸的小个子噗嗤笑了。“你是这么称呼所有的打炮对象吗？XX先生、XX女士，噢你的屁股可真好操？得了，叫我安东尼。”
威廉被他逗乐了。
“安东尼，”威廉向他点点头，“我是威廉。”
“我记得你的名字，警官先生。”安东尼冲他眨眨眼，“我想，不会有哪个Omega愿意忘记你的，特别是在发情期被你操了一半丢下以后。”
威廉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鼻尖轻动，嗅着他的气味。“我看你没遇上什么麻烦。”
安东尼哼了一声，“这回我记得吃抑制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