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喆?”
见人没有回应自己,冯维宗提高了音量,冯喆回过神来,点头说了声了解。随后,父子二人又简单说了一些事。
冯维宗想到什么,突然开口专门叮嘱道:“宇淮婚礼的事先搁置吧,陈熙还小,等再过几年再说。”
冯喆看了一眼语气平淡的男人,低头答应了下来。
“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嗯,你去吧。”
冯喆走出冯维宗的办公室后,在原地站了几分钟,突然想抽一根烟。
走到专用的抽烟室门口,刚一进门,冯喆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陈熙正倚靠在窗边,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眼神空茫地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冯喆的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他反手锁上了吸烟室的门,在原地静静地看了陈熙一会,然后走了过去。
夹在指间的烟慢慢燃烧到了烟蒂处,手被燃烧的烟烫了一下,陈熙才突然回过神来,最后吸了一口,然后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他看见了冯喆,先是一愣,然后随意笑了笑,便向门外走去。然而,当他经过冯喆身边时,手臂却被人拉住。
“有事?”陈熙侧过头,疑惑的问。
下一秒,陈熙感觉整个人都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一扯,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撞入了冯喆的怀抱里,然后被对方紧紧拥住。
想到之前冯维宗在书房里做出的事,陈熙下意识地推拒起来,“放开,冯喆!”
冯喆听了陈熙的话,不止没有放开人,反而更加用力地收紧双臂,唇,在对方的鬓角边轻轻触了触,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在冯喆的怀里感受到对方沉默的安慰时,陈熙的鼻子忽然一酸,多日来紧绷的神经到了极限,积压的情绪瞬间涌了出来。
他反手抱住冯喆的背,手指紧揪着对方熨帖的西服,头更深地埋进了冯喆的怀里,死死咬住牙关,克制住涌上喉咙的泣音。
陈熙他远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随意,他害怕,他真的害怕了。而且,他还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与无助。傻子根本不会真正了解这其中的复杂;冯宴,自从那次冯维宗宣誓主权后,他再也没有看见过冯宴;至于冯奕天,陈熙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牵扯进来。
他完全看不懂冯维宗的心思,也不敢再从他身上期望什么。
每日每夜,陈熙都像在走钢丝一般,小心翼翼,万分谨慎。钢丝的另外一头,冯维宗气定神闲,随时可以决定他的生死。钢丝以外,举目四望,陈熙找不到任何可以依赖倚靠的人。
冯喆的心情很沉重,也很痛苦。这种痛苦比起之前他亲眼看到陈熙与父亲在书房欢爱更甚。就在这一刻,冯喆突然什么都明白了,但,正因为他什么都明白了,他才更清晰地体会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陈熙才慢慢平复下来。他抽了抽鼻子,松开揪紧冯喆衣服的手,推开了冯喆。
胡乱地擦了擦眼睛,陈熙不敢去看对方,低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冯喆没有回应,陈熙觉得有些尴尬,正想随便找个理由离开时,一只大手忽然覆在他的头上,还轻轻摸了摸。
“以后想吸烟,我可以来陪你。”
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对方这话里的意思。陈熙先是愣了愣,然后心口有什么东西发胀起来。但很快,理智涌上来。陈熙动作缓慢却坚定地拉下了冯喆的手,“吸烟不好,我以后可能很少来了。我还有工作,先出去了。”
陈熙离开后,吸烟室只剩下了冯喆一个人。
他看了一眼烟灰缸里被掐灭的烟蒂,突然有些烦躁。点燃烟,冯喆走到了之前陈熙倚靠的地方,看着对方先前看过的风景。
冯喆本身自律又有洁癖,除开必要的应酬场合,平时他基本不沾烟酒。但今天,短短一个小时之内,他兴起了两次吸烟的念头,而且,还都是因为陈熙一个人。
冯喆的心情很乱,他想起陈熙最后说的那句话,很明白对方的意思,陈熙并不是在拒绝他的好意,而是在避免给他带来麻烦。
父亲对陈熙的态度,他多少看懂了一些,而父亲的手段,更是让他感到心惊。
只要稍微有点理智懂得权衡,远离陈熙就是最好的选择。但是……
冯喆吸了一口烟,尼古丁的刺激让他并不是很适应,当然更谈不上喜欢。
刚刚陈熙虽然稍稍释放了一下情绪,但冯喆明白,那只是暂时的。只要陈熙一直呆在父亲冯维宗身边,只要父亲对陈熙的态度不变,陈熙早晚还会被逼到绝境。
父亲作为一个男人的特性在面对陈熙时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种掌控欲放在商场上,是决策行动的利器,但放在平时的关系里,却会让身边的人慢慢窒息。
也许,有一天,陈熙会在这种掌控欲下完全失去自我、孤立无援,直到最后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