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终于承认,其实他也许早就已经……动了心。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在与他置气的时候,依然满心惦记他的冷暖。
也许以后也不会再有。
虽然他现在知道,那个人,也许……并没有那么爱他。
一个月后,丞相之女与凤六王子完婚。而他瞒过所有人,回了一次楚国王都。
潜入楚王宫,发现路萧跟着一个男子正要出宫去,于是一直跟踪着他,想找个机会当面问清楚。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路萧与那个男子走进了楚王都最繁华的花街柳巷,径直进入一间倌馆。
凤二脑海中轰的炸开一片白光,气得全身发抖,当即转身就走。离开花街,却怎么也克制不住地想象着路萧与另一个男子纠缠在一起。
他脚步渐渐慢下来,越想越怒,又回到了那倌馆去,一间一间门砸开。
他表情凶狠,武功又高,没有一个打手拦得住他。但连找了三层楼,也没有路萧的影子。
白雁行听到动静走出来,看见凤二,脸上出现一种古怪的神色。凤二与他视线相对,看见他衣衫敞开,露出大片紧实的麦色肌肤,上面还印着几个红痕。他当时就气红了眼,胸膛剧烈起伏,双唇颤抖着,半天才问:“……他在哪?”
白雁行没有回答,只瞥了一眼转角的一间房,唇角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似是不屑。
凤二风一般掠过他身边,再没有看白雁行一眼,走到那间房前,一脚踹开那扇门。
他看到了让他此后五年一直恨得要死的一幕。
路萧伏在矮桌上,面色绯红,半边衣衫都被扯了下来,一个小倌正靠在他身边,脱得只剩一件敞开的单衣。
那小倌看见凤二一副要杀人的凶狠表情走进来,吓得脸都白了。
凤二一只手将小倌从路萧身上扯下来,咬牙切齿地问:
“他……他干了你?”
那小倌本以为这人是来寻仇的,谁知道竟是来捉奸的,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又想到一桩生意没了,多少有些气恼,眼珠转了转,道:“这位公子虽是常客,我却还没伺候过他,不过其他人么……”
凤二勃然大怒,从牙根咬出一个字:“滚!”
小倌被吓了一跳,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他揪住路萧的长发,将路萧的脸抬起来。路萧醉得神志不清,这么大的动静也一点反应都没有,此时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神情恍惚地看着他。
凤二心中忽然涌上一种酸涩的感觉,嘴里发苦,手也颤抖起来。
“凤玄亭这个人……”他凑近路萧耳边,一字一顿地问,“你还记得么?”
他将额头抵在路萧的肩上,等着他的答案。
然后,他听到路萧说:“凤二……”
两个字,就让他的战栗停住了,眸中浮现一丝欣喜。
“我……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心脏骤然缩紧,他难以置信地慢慢抬起头,看着路萧的脸。
路萧竟然在笑着,醉醺醺地呓语道:“真的,雁行哥哥……我很快就会忘了他……很快……”
“……你说什么?”凤二沉声发问,眼眶渐渐泛红,手已经放在了路萧的颈子上,手臂青茎暴起,“你再说一次……”
“我说,”路萧懵懵懂懂地重复一遍,“我会忘了他的……真的……”
话音未落,凤二就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看着路萧痛苦挣扎的样子,他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人。
或者把他变成哑巴,叫他再也说不出这些鬼话。
但他的手仍然松开了,因为白雁行不知何时冲了进来,一掌劈在他手臂上。他不得已与白雁行过了几招,直到一旁的路萧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重重摔倒在地上,昏睡过去,两人才慌忙撤了招去扶他。
但路萧在睡梦里,依然喃喃念着雁行哥哥。
凤二被烫到一般,将他扔给白雁行,站在一边,感觉自己像一个笑话。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