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男人轻叹了口气，对他说道，“把手伸出来。”
何世宁看向他。
把那人一直放在身后的手拽出来，尹陵终于看到他伤痕累累的右手，那是在藏刀片时被割到的，深深浅浅，好看的一只手变成这样，他蹙眉，“疼吗？”
“疼……”何世宁委屈地看向他。
真是……尹陵把他拥入怀里，对这个人，他真是心疼到骨子里。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二十六、发病
一场闹剧，原本想跟何世宁两个人好好吃顿饭，却弄成这种局面，不得不让尹陵有些颓唐。在他与老板交涉的时候，何世宁没有选择跟他站在一起，而是安静地立在角落，眼睑低垂，脸色泛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您还好吗？”小二注意到始终待在阴暗处的青年，开口询问。
青年过了好一会才有反应，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不似人般惊悚的表情，让对方顿时吓软了腿。
“……”小二像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景象，手忙脚乱地逃离。
没人再来打扰自己，青年再度低下头，大片发丝散落令他俊美的五官看起来模糊不清。
他的呼吸凌乱又急促。
钻心般的头痛在见到那该死的赵亭桉后卷土重来，此时的他痛得只想把头狠狠撞在墙上，或许头破血流了才能止住那像皮肉被生生撕裂般的痛苦。无数声音莫名而生，在他脑里疯狂回荡，似有女人在尖锐地咒骂，又似男人在低低埋冤，世间千人万声，带着百万种极端偏执的情感，统统聚集在他脑子里，化作把把锋利的刀，刺激神经挑拨理智，要将他所有的清醒都消磨掉，将他心底里最阴暗的一面唤出来。
“唔……”
他发出痛苦的低吼，身体剧烈的颤抖，双眸布满蜘蛛般的红血丝，脸上是神经质的表情。
尹陵处理事情时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忍耐不住回过头去找何世宁，看到那人站在角落里，整个身子都埋在阴暗里，那双俊美的脸看起来竟如厉鬼般可怖扭曲，被他吓的心跳快了好几秒，顾不上旁边的老板，男人走到他旁边抓紧他的手，“世宁？！”
青年神志恍惚，冷汗滴个不停，感受到男人的靠近，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眼，淡淡“嗯”了声。
得他回应，男人如释重负，他拉住青年的手，“吓死我了，刚刚我以为……”
“阿陵……”何世宁打断他，抬起眸，一双妙目内满是阴鸷和偏激，瞳孔内倒映出男人惊慌失措的神色，他凄厉地笑了，“我……我大概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东街街口的一个小档口上。
点了两碗素面后尹陵跟何世宁同坐在一张长椅上，藏在袖子里的手，至始至终都被青年紧紧握住。
力道大得令他的手通红一片。
尹陵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在短暂的沉默后，尹陵看进青年眼里，开口道，“既然回府去吧？”
“什么？”
“我们回去吧，在这里你的状态只会恶化。”尹陵不等他拒绝，扔给老板一大笔银子后抓着他往门口走去。
一进马车，那温顺乖巧的何世宁便消失了，他翻身骑在男人腿上，捏住他的下巴，瞳孔幽深不见底，面容阴沉，“你是不想被人看到跟我在一起？”
“……”这什么思维？尹陵否认，“不是……”
“我听说东街有个小档口，老板做的面特别好吃，我们去那吧。”何世宁没等他说完，直截了当的抛出下一句话。
仍被他捏着下巴，听到他的话，尹陵苦苦地笑了，东街正是乌城内最为繁华、人潮汹涌的一条街。
“还头疼吗？”
青年回过头，“嗯？你不是应该惊讶我的转变么？”
“这大概是你的阴暗面吧？”男人接道，“早就听闻何阎王手段厉害，今日终于讨教到。”
何世宁改为抚摸他下巴，“感觉怎样？”
“感觉很好。”尹陵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