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托莉雅听言欣喜认同道:“不愧是——”
古老之王此时突然开口, 肆意傲然中又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有过?”
“对,我有过。”
男性骑士王闭眼避开阿尔托莉雅的目光,亚瑟沉声道:“但我在下一秒又想到了我的老师,想到了我的骑士们……我发现,我不能独断地不去理会他们的意念。而我的国家我的子民……我确实是他们的王, 但我自认为我自己并不是一个独裁的,暴自大的暴君,大不列颠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更是他们的,我不能将我一个人的想法强加于他们之上。”
“……亚瑟……你……”
阿尔托莉雅愣愣地看着亚瑟,脸上是惊讶,也是失落,更是震撼。她突然想起那具崔斯坦曾说的那句话——亚瑟王不懂人心。
“你也认为……我不懂人心吗?”
“人心?”
亚瑟诧异地反问:“你为何要懂人心?或者说,亚瑟*潘德拉贡作为骑士王为何要懂人心?”
还以为可以看到两个亚瑟王吵起来的伊斯坎达尔突然发现事情走向不太对劲,安静又骄傲的吃瓜群众吉尔伽美什也兴致盎然地一边喝酒一边吃瓜。
阿尔托莉雅迷茫了,这个异世界的亚瑟*潘德拉贡比任何人对她的影响都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被石中剑选中的王者,可我更是骑士王,是大不列颠等待了多年的天命之王。”
亚瑟看着阿尔托莉雅,碧绿如翠草如茵的明亮眼眸里是坚定不移的某种信仰:“我是为人民而活的亚瑟王,我不需要人心,也不需要那些属于人类的自我。阿尔,你想要挽救故土的愿望是否是你自己的自我满足?你是否在成为了这么多年的亚瑟王后,于高洁理想下萌生出了属于人类的自大?”
阿尔托莉雅仿佛于冰天雪地间被泼了一盆冷水:“我的……自我满足?自大?”
吉尔伽美什伊斯坎达尔:“哦豁?”
明明是同样受理想束缚,怎么这个男性亚瑟王就这么硬气?
纲吉:“……”
总觉得亚瑟先生有一种传销气质……是错觉吗……?
“我手里圣剑汇聚的是我的人民,是我的圆桌骑士们的共同理想,其名为誓约胜利。”
亚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道:“亚瑟*潘德拉贡身上背负的是整个大不列颠,他只能拯救大不列颠,不能否认大不列颠。抹去那段伤痛历史就是抹去你的大不列颠。做为亚瑟王只能与大不列颠共存亡,为何你要去否认?”
“可是,自己的国家覆灭,你不想去拯救他吗?”阿尔托莉雅站起来激动道。
“我当然想拯救,可阿尔你要记得,往事如川,逝去便不再复还。”
亚瑟看向阿尔托莉雅的眼神温柔包容,似乎是看着自己某个钻牛角尖的孩子一样慈祥:“改变这个词太过神奇,如果是在历史中就是拯救,可如果是在历史外那就是抹消否认了。阿尔,你可以自责,可以抱怨,可你不能去否认。因为这不仅仅是对你自己,也是对整个大不列颠的亵渎。”
阿尔托莉雅神色恍惚:“我……”
吉尔伽美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喂Rider你听到了吗?明明都是被所谓高洁理想所奴役的可怜之人,却对同一个事件以相同理论得出了截然相反的观点,太有趣了这简直是太有趣了!”
伊斯坎达尔对亚瑟拍拍手,道:“你的王道我很不赞同,但我认同你。男性的亚瑟王,我敬你。”
亚瑟微微颔首,收下了伊斯坎达尔的话。
亚瑟又问阿尔托莉雅:“阿尔,你的圣剑还在吗?”
少女骑士王此时已经心神失守,点头低声道:“在。”
“剑士与剑是相互依托的关系,如果你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困惑,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剑。”
亚瑟将阿尔托莉雅的手握住,把她轻轻拉回座位上说:“或者,你可以问问你的心。从自己拔起石中剑时开始问,从自己登上王位时开始问,从自己组齐圆桌骑士时开始问……一切一切的答案总会有结果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问题。”
“来吧,为我们今晚见到的王之器量干杯。”伊斯坎达尔将酒器里最后的一滴酒滴入自己的杯中。
忽然他们四位的目光锐利,锋芒毕露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
如水的清亮月色下蔷薇摇曳,幽幽娇花丛中陆陆续续出现了墨水一样的黑色痕迹,墨色快速凝聚具现成了一个个四肢瘦长的黑色人形。
一个人形于伟伯身后现身,胆子其实并不大的伟伯爬到伊斯坎达尔的身后靠着,征服王宽阔结实的后背给了伟伯以安全感。
纲吉怀里一直都在装死的纳兹从主人怀里跳出来,火焰熊熊,狮子球警告。
爱丽丝菲尔被阿尔托莉雅护住,她看着庭院里的黑色身影们震惊道:“Assass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