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只是……”许敛把那些没理由的惶恐压回心底,“我想我们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李抒澜放下了笔,认真地抱着许敛,凝视着他的眼睛:“敛儿,你想做什么?”
“我的小怪物死了……”许敛紧紧把他的发丝攥在手指间,声音沙哑,“我不能……我不能让它就这样死了。”
李抒澜轻叹了一声,把许敛的脸按在怀中:“别做傻事。”
许敛在他怀里使劲摇头:“我不傻。”
李抒澜轻笑了一声:“小傻子,你傻透了。”
许敛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为这声宠溺的小傻子红了脸,小声说:“抒澜,我想怀上你的孩子,很想很想。”
李抒澜微微挑眉,捉起许敛的手腕按在脉搏上。
许敛以为他在装模作样开玩笑,也笑嘻嘻地配合着乖乖不动。没想到李抒澜沉吟许久,清俊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克制不住的笑意,故作责备地看向许敛,温声说:“以后可别来我这里胡闹了。”
许敛愣住:“我……我……”
李抒澜轻抚着他的小腹:“前三个月胎儿不稳,还是小心些为好。”
“我我我真的???”许敛欢喜得语无伦次。
李抒澜只是笑,那笑容温柔又克制,但许敛看他眼神,应该也是十分欢喜的。
水亭中的人在钓鱼,乌列看着那只握杆的手,心想他的手真稳,那么长的鱼竿在他手中居然一颤都不颤。
“乌列,”亭中人开口,“你觉得抒澜怎么样?”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乌列本就对中原话一知半解,当下更是摸不着头脑,只好沉默以对。
亭中人也不恼,笑着问:“你觉得他长得怎么样?”
乌列词汇有限,想了半天也只挤出“好看”二字。
“你说得很好,”亭中人钩上咬了鱼,他也不收杆,任由那鱼挂在鱼钩上,在水中拼命挣扎,“任何人见了他,都只说得出好看二字,这是我最喜欢他的地方。”
鱼钩上那鱼挣扎得太厉害,口中已经飘出了血丝。
乌列皱眉:“主人,这鱼快死了。”
亭中人笑了一声:“乌列,这鱼若是死了,你觉得可是我的错?”
乌列总是很难理解主人的一些话,好在主人也不需要他理解。
那只鱼不再挣扎,不知是累了还是死了,挂在鱼钩上随水波轻轻摇晃着。
亭中人扬起鱼竿,把那只可怜的鱼摘下来,漫不经心地开口:“乌列,抒澜好看,那你觉得,敛儿如何?”
许敛坐在一株巨大的琼花下,相传这棵花是先祖立国是栽于此地,与国同寿,已有百年。
花瓣在微风中飘落,落在他的衣摆和发上,倩影翩迁,洁白如雪。但裸露在外面的粗大树根下爬满了虫蚁,腐烂在阴影中悄无声息地漫延开来。
皇上远远地看着,许敛只披了件薄衣,衣摆下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
他仰头看着那些飘落的花瓣,轻轻闭上眼睛,于是洁白的花瓣就落在了他眼尾的轻红上。
“方公公,去给敛王殿下披件衣服。”皇上冷淡地开口,眼睛从许敛的眉心滑落到鼻尖,再到嘴唇,下巴,修长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再往下的肌肤被衣衫挡住了,但皇上知道底下的腰肢有多纤细,曾在他掌心柔软地扭动过。
大太监忙派人去取了见软绸的衣裳,捧着衣裳轻手轻脚地来到许敛身边轻轻给他披上,小声说:“殿下,莫着凉。”
许敛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太监:“皇兄又在哪个角落里盯着我呢?”
皇上轻咳了一声,大步走出来:“敛儿,坐在树下干什么,衣服都脏了。”
许敛故意不理他,两眼只盯着树上落花。
皇上伸手在他眼睛上方挡住了飘落的花瓣:“小心灰尘掉到眼睛里。”
许敛看着他的掌心,那些纹路因为常年握剑被磨得看不太清楚了。许敛抬手,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戳在皇上粗糙的掌心里,坏心眼地挠了挠。
皇上干脆捂住了他的眼睛:“胡闹什么。”
许敛哼了两声:“不想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