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大婚之日就到了,越辰下旨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傅毅日前在太学府教授贵族子弟骑射之术,一整天都有些漫不经心。
就连他的学生都注意到了,“老师你有心事吗?”
他摇摇头,“没什么。”
很久没看到傅轲了,突然很想看看他。
这些时日,大概又长大了不少吧,说不定都开始咿呀学语了。
不知道他是否还被关在上次那座宅子里。
其实他一直都在派人秘密打听儿子的所在,可惜越辰十分谨慎,时常换地方,就算偶然被他成功打探到,附近也是高手如云,他一个毫无实权的将军,也没办法硬闯。
次日的婚宴上,他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冷眼看着这对貌合神离的帝后携手完成了繁琐而盛大婚礼。
俊美的帝王,发髻高悬,一袭红装曳地,艳丽而不失威严。
身旁的皇后,面容绝色,身姿婀娜,动作优雅而高贵,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容。
相称地有些刺眼……
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大概也不算好受。
曾经以为会很难受,但可能是以前痛得狠了,如今时过境迁,竟然没有实实在在的心酸难过。
酒宴上,他甚至还能和别人推杯换盏,笑脸寒暄。
酒入愁肠愁更愁,他恍恍惚惚地不知道喝下了多少杯,这才摇摇晃晃地走出宫门,凉风袭上额头,酒意骤然消失了几分。
他骑上马,缓缓地向着城郊的那座宅子走去,踽踽独行。
缓慢地沿着官道前行,人烟越来越少,偶有行人驻足也只是留下一两个疑惑的目光。
酒精在胃里燃烧,在浑身散发热意,在大脑里制造幻境。
和越辰的过去如同走马灯般不停旋转、破碎、消失。
迟钝的感官没有察觉到有人跟在他的身后,不远不近,不躲不避,似乎等着他发现自己。
直到他终于来到那处宅邸,四周一片漆黑,毫无人气,黑暗中建筑显得突兀又安静。
他陡然踌躇了。
他不该来这里打扰那个孩子的安宁……
“怎么不进去?是因为那个孩子不在这里了吗?”
熟悉的声音突兀地从身后传来。
傅毅回转身体,定睛一看,拧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光柔柔地散落在沈钰的肩膀上,他舒展着雅致的五官,温和一笑,“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就跟过来了。”
“我没事。”
“嗯。”沈钰轻轻点点头,“如果你想见傅轲的话,我知道他在那里。”
沈钰此言如同一个惊雷落在傅毅耳旁。
措手不及。
“你怎么知道的傅轲?!”他陡然变色,沉声问道。
“你和越辰的儿子,看起来不过半岁大,眉眼和你是极像的,性子也随你,倔犟得很。”沈钰笑着回忆道,语气轻松而自在。
“他在哪儿?!”傅毅来不及解释傅轲的身世,急得双手猛然抓住了沈钰的衣襟。
“放心吧,他很好。越辰大婚,我可费了好大力气才劫走他。”沈钰一脸云淡风轻的闲适,“估计越辰暂时不会发现他不见了,此后待我安排妥当,你们一定无法找到他。”
沈钰定定地看着他,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你抓傅轲做什么?!”傅毅这才反应过来,他稍微思忖了下,随即下定了决心,终于说道,“你没对他怎么样吧?你可知傅轲……其实是你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