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一壶茶,听完他吹的笛,朝夕送我离去。
我极少来他这坐坐,怕扰了他清静,也怕薛从雪发现。
“朝夕。”
“公主有何吩咐?”
我沉默了会,艰难的道:“我有一块玉,是块举世无双的羊脂白玉。”
“公主想要朝夕雕玉?”
“玉碎了,还能补起来么?”我注视着他。
他微笑着道:“如果是摔断了,补起来颇为容易,取松香白矾熬热成胶可补,手艺精巧的老匠师能修复的毫无破绽,但玉皆有魂,即便补起来毫瑕无疵,其实已经是块死玉了。”
靛儿抱着膝头在门外坐着,看见我来,眼巴巴的望了我一眼,又垂下睫去。
我笑道:“他过的不错,还托我问候你。”
她撑着腰起来,昂着下巴道:“奴婢才不在乎这些。”
这姿势像极了当年的我,又嚣张又可怜。
不惹眼的马车出巷口,拐了几个弯道往王府行去,我倚在窗边,从飘荡的帘中望着外头的熙熙攘攘。
或许是因为北宛的春夏太过短暂,北宛人尤其爱过春夏日,街道上多是光膀挽袖的男子和清凉装扮的姑娘。
行至方甲街,官道上的行人突然左右躲避窜奔,迎面响起一阵刺耳的吆喝驱赶声,那是黑衣的近卫司举旗一路驱赶,随后迭迭的马蹄声匆匆涌来肆意朝王宫奔去。
马车被人流冲撞着偏向路边,我被冲撞的磕在窗棂上,靛儿紧紧扶住我:“公主,小心些。”
眼前掠过一队行色匆匆的甲衣红绫兵卫队,这是北宛的王帐精兵,一直拱卫在日月城外,除非战机禁令否则不可入城,但为何此时如此匆忙的飞驰入宫?
我踌躇片刻,掀帘吩咐车夫:“去丽正门的官署找王爷。”
扑了个空,阿椮并不在户部,户部官员道:“今日五城兵马司的喀图大人来署里交名牒,晌午和王爷出去喝酒了。